主角是引导语的《天灾囤货我和将军在末世求生》,是作者“引导语”的作品,主要讲述了:
黎明前的天色灰得像一块浸了水的粗布,压在山脊上,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荒岭方向腾起一道浓烟,笔直如柱,撕开夜幕——那是星坠之地燃起的山火,火舌***着干枯的林木,风从北面推着它一路南扑,像一头苏醒的赤色凶兽,正朝着邻近村落缓缓逼近。
村中已乱作一团。
三口浅井彻底断流,井底裸露出龟裂的泥块,裂纹如蛛网般蔓延。
仅剩的一口深井前,妇人们抱着陶罐排成长队,脚边是哭闹不止的孩子。
有人因争抢位置动了手,指甲抓破脸皮,血混着尘土往下淌。
一个老妇跪在井沿磕头,嘴里念叨着河神、雨娘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磨骨。
乌桓立于祠堂高台,赤膊披发,手持铜铃,率领祭司跳起祈雨舞。
鼓声震天,牛皮绷得极紧,一声声敲在人心上,仿佛要震出体内最后一点水分。
可那鼓点再急,也盖不住远处传来的惊叫:“东家的狗喝了脏水,吐血死了!”“李婆说她家地里的薯蔓全蔫了,刨出来只有指头粗!”
草庐内,灵素盘膝而坐,耳听八方。
她听见孩童啼哭、妇人争吵、鼓声狂躁,也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——平稳、清晰,一如往常。
但唯有她知道,这些声音背后藏着什么:不是天罚,不是神怒,而是大地正在死去的征兆。
植物养分回缩根部……干旱初期的典型征象。
昨***尚未说完的话,如今成了活生生的验证。
她闭了闭眼。时间不多了。
昨夜龙伯送来的《地脉记》残卷还贴在胸前,竹片边缘的焦痕硌着皮肤,像一道未愈的旧伤。
她记得书中所载:三十里外断崖之下,有古泉眼,石龙为记——那是先人用六条命换来的水源线索。
可眼下,整个部落都被困在这片即将化为焦土的山谷里,若无人带领,等来的只会是集体枯竭。
正思忖间,门外脚步急促,阿苎几乎是跌撞进来,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龙伯摔倒了!”她声音发抖,“他……他说只想见你一面……求守卫放我进来,他们……他们看在他年迈,松了口……”
灵素猛地睁眼。
龙伯不会无端摔倒。更不会临终托言。
她站起身,动作不疾不徐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推开草门时,晨风裹挟着烟尘扑面而来,呛得阿苎连连咳嗽。
灵素却只微微眯眼,望了一眼荒岭方向的黑烟——火势已扩大,风向未变,照此速度,今晚必将烧至风口村。
那是村子的咽喉所在,一旦失守,全村将成火海囚笼。
她快步走向龙伯的小屋,穿过喧嚣的人群与缭绕的香火,像是逆流而行的一尾鱼。
屋内昏暗,老人躺在草席上,嘴角渗着一丝暗红血迹,呼吸微弱。
可当灵素走近,他浑浊的眼珠忽然转动,死死盯住她。
枯瘦的手猛然抬起,攥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。
“走。”他哑声道,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挤出来,“现在。”
灵素没问为什么。
她懂。这是伪装的病危,是唯一能让她脱身的机会。
“火借风势,今晚必烧到风口村。”龙伯喘息着,“到时候乱起来,没人顾得上你。你若留下,不是被烧死,就是被当作灾祸源头活埋进黑窑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竟闪过一丝笑意:“我信你,能替我们这些闭眼的人,看看天是不是还能蓝一次。”
灵素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握住她的手,青筋暴起,颤抖却不肯松开。
她轻轻点头:“我走。”
话音落下,龙伯终于松了劲,头一偏,似陷入昏迷。
外面鼓声未歇,祭舞仍在继续。
可灵素知道,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她没有立刻离开。
反而在屋内多停了片刻,目光扫过墙角那个半掩的陶瓮——那是龙伯平日藏药的地方。
她悄然掀开盖子,取出三包早已备好的种子,又从床下摸出一小块风干的鹿肉和两块盐石,迅速塞进袖中。
做完这一切,她转身离去,背影沉默如夜。
回到草庐,她站在屋中央,环顾这个囚禁了她一夜的地方。
月光早已退去,只剩下灰蒙的天光照进来,映出墙上斑驳的影。
她没再坐下。
而是走到角落,掀开茅草铺,搬起一块松动的石板——下面是个浅坑,藏着她多年来偷偷整理的三册孤本:《星官录》《草木经》《耕织图谱》。
书页以油布包裹,用麻绳细细捆好。
她将它们牢牢绑在背后。
接着,从箱底翻出五包种子——藜粟、䅟子、苦荞,皆是最耐旱、生长期最短的救命粮。
她拆开衣襟内衬,一针一线缝入夹层,动作熟练得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。
最后,她取出藏在灶底的干肉条和盐块,握在手中。
窗外,风更大了。
荒岭的烟,越来越近。
她返身回到草庐,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滑过地面。
屋内昏暗,唯有墙角那盏油灯摇曳着豆大火焰,映出墙上斑驳的星图——那是母亲临终前用炭笔勾勒的天象轨迹,密密麻麻的连线与符号,如同命运织就的网。
灵素驻足片刻,指尖轻轻抚过图上一处标记:“荧惑守心,三月不雨,五谷尽枯。”
正是这句话,让她昨夜在祠堂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,恳求乌桓暂缓祭祀、提前迁村。
换来的却是守卫一记鞭子抽在肩头,和一句冷笑:“妖女妄言天机,乱我人心!”
可如今,天机已破,无人回头。
她收回目光,不再犹豫。
弯腰掀开茅草铺,搬起那块松动的石板,寒气从地底渗出,舔上手背。
浅坑中静静躺着三册孤本——《星官录》以龟甲纹为封面,《草木经》边角染着陈年药汁,《耕织图谱》则用鹿皮包裹,麻绳捆扎得一丝不苟。
她将它们一一裹紧,绑在背后,贴着脊骨的位置。
这不只是书,是部落千年传承的命脉,是未来活下去的根。
衣襟内衬早已拆开一线,她取出五包种子——藜粟、䅟子、苦荞,皆为耐旱短生之种,每一粒都曾在她手中筛检三遍。
针线穿过布隙,细密缝合,动作冷静如常。
这些不是逃难的粮,是重建人间的火种。
皮囊打开,干肉条、盐块放入其中;火镰冰冷坚硬,能引燃荒原第一簇希望之火;还有一枚小铜镜,边缘磨得锋利,既能聚光取火,亦可防身自卫。
最后,她取下挂在梁上的针线包——不只是缝衣,银针浸过药汁后,能刺穴救人,也能封喉杀人。
窗外风声骤急,灰烬打着旋飞进窗棂。
她吹灭油灯。
火光熄灭的刹那,整个屋子陷入死寂。
只有墙上的星图,在微光中仿佛还在缓缓转动,像一双看不见的眼睛,目送她离去。
她推门而出,青衣拂过门槛,再未回头。
黄昏降临,天地如焚。
烈风卷着焦黑的灰烬扑入村庄,像一场黑色的雪。
灵素藏身林间高坡,俯瞰脚下——山火已吞噬外围林带,橘红的火舌翻腾跳跃,将半边天空烧成血色。
惊鸟四散,哀鸣划破长空;井边人群为最后一瓢水厮打成团,有人倒地不起,无人搀扶;乌桓仍立于高坛之上,剑指苍天,嘶吼着祈雨咒文,声音沙哑如裂帛,却再也唤不来一滴雨。
可就在那一瞬,风送来一句撕心裂肺的哭喊,穿透火浪与鼓噪:
“灵素说得对啊——水没了!我们都要死了!”
声音凄厉,带着醒悟的痛悔,却已太迟。
灵素站在坡上,一动未动。
她的脸上没有泪,也没有恨。
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,像风暴中心最沉默的湖。
因为她已不再属于那个世界。
转身踏入暮色时,她的背影瘦削却挺直,像一株在焦土中不肯折腰的野稗。
风猎猎吹起青衣下摆,脚下的土地龟裂如网,前方是无边荒原,身后是崩塌的旧秩序。
而在极远的地平线上,一道残破却巍峨的城墙轮廓,隐隐浮现于烟尘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