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灾囤货我和将军在末世求生》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,主角是引导语,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,只要是读过的人,都懂。精彩内容概括:
三日后,北坡的风不再只是热。
整片竹林像被无形之火燎过,原本青翠挺拔的竹叶尽数焦黄卷曲,枝干干裂,轻轻一碰便簌簌断落。
枯叶铺满坡地,踩上去沙沙作响,如同大地在低语死亡。
几个采药少年爬上山查看,回来时脸色发白,话都说不利索:“整……整片林子死了!连根都朽了!”
消息如野火般烧进村寨。
人们围在井边窃窃私语,目光频频扫向那间孤零零立在寨角的草庐。
有人开始回想灵素那天的话——“三天之内,北坡竹林一半将枯死”。
她没说一半,她说的是“将枯死”,而如今,何止一半?
阿苎蹲在草庐外,手里攥着半块粗饼,眼圈发红。
她知道灵素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了。
自从被禁足,族中无人敢给她送饭,只有龙伯悄悄让孙子递来一包晒干的蕨根粉,附言:“天要下雨,人要说话。”
可灵素没等雨,她在等人心松动。
第三天清晨,她推开草门,肩背药篓,腰间皮囊紧缚,《星官录》静静躺在其中。
她一步步走向议事坪,脚步不疾不徐,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气势。
坪上已有不少人聚集。
长老们坐在石案后,乌桓居中而坐,赤红祭袍猎猎,骨杖横搁膝前,眼神阴沉如雷云压顶。
灵素走到中央,不跪不拜,从药篓中取出几块泥板,稳稳摆在地上。
她指尖沾水,在泥面上划出一道道刻痕,又用炭条勾勒曲线,动作沉静,仿佛不是在辩命,而是在诊病。
“这是近十年降雨量。”她指向第一块泥板,“红线是雨季始日,蓝线是井水深度,黄线是春播作物生长期。你们看——”她手指滑动,“每一年,雨来得更晚,去得更早;井水降得更深,回升更慢;作物抽穗期缩短,收成逐年递减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有人皱眉细看,有人冷笑摇头。
她又翻开另一块泥板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年份与灾情。
“这是我母族幸存老人口述的《三代口述录》。三百年前,大旱持续六十日,天火烧云,草木自燃,掘地三尺不见湿土。牲畜渴疯,互啃皮肉;人食树皮,易子而蒸。最后活下来的,是提前十日挖塘蓄雨、封窖藏粮、改种藜粟与䅟麦的一支小部族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清冷如泉:“他们活下来,不是因为祭祀,是因为准备。”
“放肆!”乌桓猛然起身,一掌拍在石案上,震得陶碗跳起,“你竟敢以凡人算术解天意!二十年前,我夜观星象,见‘荧惑守心’,断定北方有劫,率全族迁徙避灾!结果呢?方向误判,三百人困死戈壁,尸骨都被鹰啄尽!自此我立下重誓——宁守祖训不动,也不听邪说乱命!”
他怒指灵素,声如***:“***当年也这般‘聪明’!非要改冬祭时辰,说‘阳气将逆’,惹怒山神!结果当年冬疫爆发,十七个孩子高热而亡!你说!是不是她坏了规矩,才招来神罚?!”
人群哗然。
指责声如潮水涌来:“妖女!是你娘开了这个头!”
“现在你又要带我们往哪条死路上走?”
“祖宗之法不可违!你是想让我们全都葬身荒野吗!”
灵素站着,一动未动。
风拂过她的发丝,露出额角一道旧疤——那是幼年随母采药坠崖所留。
她忽然蹲下,在泥地上拾起一根枯枝,缓缓画出一条起伏的曲线。
“这是地下水位。”她轻声道,笔锋稳健,“去年降水量少了四成,蒸发量却增两成,土壤蓄水能力下降。我们靠的不是一条河,而是地下暗流。一旦断补,最多撑两个月。”
她抬起头,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。
“我不是要你们立刻迁徙。我不求你们信我,只求你们做三件事:挖塘储雨、封窖存粮、多种耐旱藜粟。只需十日准备,便可多活千人。”
沉默降临,沉重得能压弯脊梁。
终于,有人嗤笑出声。
“仓廪空虚,哪来的余粮囤积?”
“我家米缸都见底了,你还让我们藏粮?”
议论声再度沸腾,夹杂着讥讽与愤怒。
灵素没有回答。
她只是缓缓站起身,拍去裙角尘土,指尖抚过腰间皮囊——那里藏着《星官录》,也藏着她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。
她望着那一张张被恐惧扭曲的脸,眼神渐渐冷了下来。
众人冷笑声中,灵素站在议事坪中央,像一株孤竹立于风暴之前。
她没有退后半步,反而抬起了头,目光如刃,刺向那一张张被短视与恐惧啃噬得扭曲的脸。
“仓廪空虚?米缸见底?”她声音不高,却压下了喧哗,“那是因为你们把最后一斗米拿去换彩绸给女儿办嫁妆,用三升粟米请巫舞驱‘邪气’,拿五斤麦粉供奉山神牌位!真正的危机不是没有粮,是看不见危机。”
她的声音冷得像井底寒泉,字字凿进人心:“你们信香火能止旱,信祷告能降雨,信祖宗定下的日子比天象还准——可祖宗也曾在大荒年里啃过树皮!他们活下来,靠的不是磕头,是藏粮、改种、迁徙!而你们呢?还在等一场永远不会来的雨!”
人群一静,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怒骂。
“妖言惑众!”
“她是想乱了人心,好趁机夺权!”
“乌桓大祭司说得对,这种人留不得!”
乌桓缓缓起身,赤红祭袍在风中翻卷如血旗。
他眼神阴鸷,仿佛看着一个早已注定结局的叛徒。
“灵素,你蛊惑族人,妄议天意,动摇根基。”他挥手下令,“将她软禁草庐,不得外出一步。另派两名守卫看管,凡私相传递消息者,同罪论处!”
又转向全族,厉声道:“从今日起,凡私藏粮种、擅自挖塘者,视为扰乱民心,鞭二十,锁井三日!谁若再听此女妖言,便是与全族为敌!”
喝令落下,两名壮汉上前架人。
灵素未挣扎,只淡淡扫了乌桓一眼——那一眼,平静得令人胆寒。
夜幕降临,草庐外虫鸣寂寥。
阿苎趁着守卫换岗的空隙,偷偷送来一碗糙米粥和半块腌菜,双手颤抖,眼泪止不住地掉:“求你……别说了好不好?再这样下去,他们会把你扔进黑窑,永不见天日……你知道黑窑是什么地方……”
灵素接过碗,没动筷子。
月光透过茅草缝隙洒在她脸上,映出那道旧疤的轮廓,像一道沉睡的雷痕。
“我知道他们会。”她轻声道,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自己将面临的命运,“可如果我不说,将来孩子们问起:‘为什么大人没救我们?明明有人知道要来了,为什么不准备?’我无法回答。”
阿苎浑身一震,哭着转身跑开,脚步踉跄消失在夜色中。
更深露重,风停树静。
忽然,一阵缓慢而坚定的拐杖敲地声由远及近。
龙伯来了。
这位盲眼老药师披着破旧蓑衣,满脸沟壑如干涸河床。
他不说话,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竹简,黄褐色的竹片用麻绳串着,边缘焦黑,似经烈火焚烧。
“《地脉记》下半卷。”他哑声道,“记着三十里外一处古泉眼位置,埋在断崖之下,有石龙纹为记。当年我师父带七人去找,六人死在路上,只剩他一人回来,从此封书绝口。”
他把竹简塞进灵素手中,枯手用力握住她腕子:“走吧。这儿容不下真话,也护不住活人。等第一滴雨落下时,记得替我们这些闭眼的人,看看天是不是真的还能蓝一次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去,背影佝偻却挺直如松。
灵素坐在月下,指尖抚过竹简上的刻痕,一字一句,皆是先人以命换来的真相。
她将竹简贴身藏好,望向窗外无星的天空。
远处山脊沉默如铁,风开始低吼,卷起尘沙掠过枯林。
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大地正在悄然裂开缝隙,如同命运之口缓缓张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