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打脸后,他非我不可》是风飞剑舞所编写的,故事中的主角是苏清鸢顾北洲林薇薇,文笔细腻优美,情节生动有趣,题材特别新颖
卷一:错嫁的羞辱与反常的心动
红烛摇曳,映得满室流光溢金。
苏清鸢端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,凤冠霞帔压得她脖颈生疼,手中紧紧攥着那块自己绣了三个月的鸳鸯戏水帕。绣工精巧,针脚细密,每一针都藏着她对这场婚姻若有若无的期待。
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,夹杂着下人的低语:“少爷回来了……”
门被粗暴地推开,带进一股浓烈的酒气。
顾北洲站在门口,身形高大挺拔,一身大红喜袍衬得他面容越发俊朗,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像冬夜寒潭,不见半分喜色。他目光扫过屋内,最终落在苏清鸢身上,唇角勾起一抹讥诮。
“都下去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侍女们慌忙退下,门被轻轻掩上。
苏清鸢的心跳得厉害,指尖微微发颤。她努力维持着端庄姿态,等着自己的夫君走过来,掀起盖头,说几句体己话——哪怕只是场面话也好。
可顾北洲没有动。
他站在原地,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,目光如刀,一寸寸剐过她蒙着红盖头的身影。
“苏清鸢。”他开口,每个字都淬着冰,“知道为什么娶你吗?”
苏清鸢心中一紧,没有作声。
“因为顾家需要个少夫人,而你们苏家需要攀上顾家这棵大树。”他踱步走近,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,“至于你本人——”
他猛地抬手,一把掀开了红盖头!
苏清鸢猝不及防,抬起脸,对上了一双满是厌恶的眼睛。
顾北洲看着她,像是在审视一件劣质货品:“不及薇薇一根头发丝。”
这句话像一盆冰水,从头浇到脚。
苏清鸢的手指掐进了掌心,痛感让她勉强维持着理智。她听说过林薇薇,京城第一才女,顾北洲青梅竹马的心上人。若非林家近年式微,顾家长辈又执意要苏家这门亲事,今晚坐在这里的该是那位林**。
“既如此,”苏清鸢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,“为何不拒了这门亲事?”
顾北洲冷笑:“拒?你以为我不想?”他逼近一步,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“但娶了你又如何?从今日起,你就守着这空房,做你名不副实的顾少夫人吧。这辈子,你休想得到我半分真心。”
羞辱像耳光,扇得苏清鸢耳中嗡嗡作响。她咬紧下唇,强迫自己不要落泪。
顾北洲说完,转身要走,却忽然顿住。
他的目光落在苏清鸢手中的绣帕上——那双鸳鸯绣得活灵活现,针法细腻,右下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,清新淡雅。
苏清鸢顺着他的视线低头,正好露出白皙的脖颈。烛光下,她肌肤如玉,睫毛轻颤,侧脸线条温柔得像一幅水墨画。
顾北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他的目光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,但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。这变化极其细微,若非苏清鸢正抬眸看他,几乎要错过。
“看什么看?”顾北洲察觉到她的视线,语气更恶劣了,“收起你那些心思。这帕子绣得再好,也比不上薇薇随手写的一首诗。”
他转身要走,却因为动作太急,衣袖带倒了桌上的合卺酒。
酒杯落地,碎裂声清脆。
酒液溅到苏清鸢的裙摆上,晕开深色水渍。她下意识起身想避开,却因坐得太久腿麻,身子一晃——
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。
顾北洲的手掌温热,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惊人的温度。苏清鸢站稳后,他像碰到烙铁般迅速收回手,退后两步,脸色难看。
两人距离很近,苏清鸢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入鼻端。
那是她惯用的熏香,清雅悠长,若有若无。
顾北洲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那感觉来得突兀又剧烈,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他按住胸口,眉头紧皱,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。
苏清鸢看着他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顾北洲别过脸,声音有些僵硬,“这香太浓,熏得人头昏。”
可屋子里除了淡淡的茉莉香,就只有红烛燃烧的气味。
苏清鸢垂眸,掩下心中疑惑。她重新坐下,拿起绣到一半的帕子,低头继续绣那朵未完成的茉莉花。这个姿势让她显得格外温顺,烛光在她发间跳跃,勾勒出柔和的光晕。
顾北洲本已走到门边,却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这一眼,正对上苏清鸢抬眸。
四目相对。
苏清鸢的眼睛很漂亮,是那种温润的杏眼,眼尾微微上挑,此刻因为委屈和隐忍,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,像是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。
顾北洲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。
接着,一股热流涌上鼻腔。
他下意识抬手一摸——指尖一片猩红。
流鼻血了。
顾北洲愣住了。
苏清鸢也愣住了,随即慌忙起身:“你流血了,我——”
“别过来!”顾北洲后退一步,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捂住鼻子,声音闷闷的,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,“是天气干燥!跟你没关系!”
现在是暮春三月,京城连下了好几日雨,空气湿润得能拧出水来。
苏清鸢看着他慌乱的背影,那句“天气干燥”的辩解显得格外欲盖弥彰。她默默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,顾北洲一把抓过,胡乱擦了擦,随即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。
门砰地关上,震得烛火一阵摇曳。
苏清鸢站在原地,看着地上碎裂的酒杯和那摊酒渍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绣了一半的茉莉花。
她想起顾北洲刚才的反应——耳根泛红,心跳加速,甚至流了鼻血。
这真的是厌恶吗?
还是……
她不敢深想,走到镜前坐下,看着镜中那张脸。清秀温婉,眉目如画,是标准的江南美人长相。林薇薇她只远远见过一次,印象中是个明艳张扬的女子,与自己气质迥异。
可刚才顾北洲那句“不及薇薇一根头发丝”像根刺,扎在心里。
苏清鸢拿起梳子,慢慢梳理长发,脑海中却浮现起三日前母亲的话:“清鸢,顾家这门亲事虽好,但那顾北洲心里有人。你嫁过去,只怕要受委屈。但为了苏家……委屈你了。”
她当时怎么回答的?
“女儿明白。”
是啊,她明白。从出生那天起,她就明白自己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。只是真到了这一刻,那委屈还是像潮水般涌上来,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夜深了。
苏清鸢吹灭蜡烛,和衣躺在床上。大红喜被柔软温暖,却暖不进心里。她睁着眼看着帐顶,耳边反复回响着顾北洲那些伤人的话,还有他最后狼狈离去的背影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。
像是有人轻轻踩过落叶。
苏清鸢警觉地坐起身,望向窗户。纸糊的窗棂外,隐约有个模糊的人影,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。
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那影子在窗外站了很久,久到苏清鸢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眼花了。然后,它动了一下,似乎是想靠近窗户看得更清楚些——
“谁?”苏清鸢出声问道。
窗外的人影猛地一僵。
紧接着,是仓促离去的脚步声,慌乱中甚至踢到了廊下的花盆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
苏清鸢披衣下床,推开窗户。
夜色浓重,院子里空无一人,只有被踢翻的花盆孤零零躺在地上,泥土洒了一地。她抬头望去,只见远处走廊尽头,一抹红色衣角一闪而过。
是顾北洲。
他刚才……在窗外偷看她?
这个认知让苏清鸢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那个当众羞辱她、声称要让她守活寡的男人,深夜偷偷扒在她的窗外?
她关上窗,背靠着墙壁,心乱如麻。
这一夜,苏清鸢睡得极不安稳。梦里反复出现顾北洲那双冰冷的眼睛,还有他耳根泛红、流鼻血的狼狈模样。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交织在一起,让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。
第二天清晨,苏清鸢早早起身梳洗。
按照规矩,新妇要在婚后第一日向公婆敬茶。她换上一身素雅的浅青色衣裙,只戴了简单的珠钗,对镜仔细检查,确保没有半分失礼之处。
刚打开房门,就看到顾北洲站在院中。
他换了一身墨色常服,衬得面色越发冷峻。听到开门声,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,停顿了一瞬。
“去前厅。”他的语气依旧冷淡,“别让爹娘等。”
“是。”苏清鸢低声应道,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廊上,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格洒进来,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。顾北洲走得不快,苏清鸢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背影,宽阔挺拔,却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。
“昨晚……”顾北洲忽然开口。
苏清鸢心头一跳。
“花盆是你打翻的?”他问,语气听不出情绪。
苏清鸢愣了愣,随即明白他是在试探她是否知道窗外的人是他。她垂下眼眸:“妾身不知。昨夜睡得沉,今早才看到花盆倒了,许是野猫吧。”
顾北洲脚步微顿,侧头看了她一眼。
苏清鸢坦然迎上他的目光,眼神清澈,看不出半分异样。
“是吗。”顾北洲收回视线,继续往前走,“以后晚上关好窗户,府里……确实有野猫。”
这话说得意味深长。
苏清鸢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心中却是一片清明。他在掩饰,昨夜窗外的人就是他。
两人来到前厅时,顾家长辈已经端坐堂上。顾老爷严肃,顾夫人慈祥,见到苏清鸢都露出了笑容。敬茶过程顺利,顾夫人甚至拉着苏清鸢的手说了好些体己话,又送了一对上好的翡翠镯子。
“北洲性子冷,你多担待。”顾夫人拍拍她的手,“日子久了,他会知道你的好。”
苏清鸢温顺点头,余光却瞥见顾北洲站在一旁,脸色晦暗不明。
敬完茶,顾北洲便称有事要出门。顾夫人让他带苏清鸢在府里转转,熟悉环境,他却淡淡道:“让丫鬟带她去吧,我约了薇薇去西山赏花。”
“薇薇”二字,他咬得格外清晰。
厅内气氛一僵。
顾夫人皱眉:“北洲,清鸢是你新婚妻子,你——”
“娘,”顾北洲打断她,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苏清鸢,“我说过,我心里只有薇薇一人。娶妻是遵父母之命,但感情的事,强求不来。”
这话当着公婆和下人的面说出来,无疑是给苏清鸢难堪。
苏清鸢站在原地,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袖。她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同情或嘲弄的目光,像针一样扎在身上。
“北洲!”顾老爷沉下脸。
“爹,娘,我先告退。”顾北洲拱手行礼,转身便走。经过苏清鸢身边时,他脚步顿了顿,却没有看她一眼。
苏清鸢低着头,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,才慢慢松开紧握的手。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子。
“清鸢啊,”顾夫人叹了口气,“北洲他……”
“母亲不必多说。”苏清鸢抬起头,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,“夫君与林**青梅竹马,感情深厚,妾身明白。能嫁入顾家,已是清鸢的福分,不敢奢求其他。”
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全了顾家的面子,也给自己留了尊严。
顾夫人看她这般懂事,心中更是怜惜,又嘱咐了几句,才让她回去休息。
回院的路上,苏清鸢走得很慢。顾府很大,亭台楼阁,假山水榭,处处透着百年世家的底蕴。领路的丫鬟名***杏,是个活泼的丫头,一路给她介绍各处景致。
走到花园时,远远看见凉亭里坐着几个人。
为首的女子一身鹅黄衣裙,容貌明艳,正抚琴而歌。琴声悠扬,歌声婉转,引得周围几个公子**连连赞叹。
“那是林薇薇**。”春杏小声说,“老爷夫人的世交之女,常来府里走动。”
苏清鸢停下脚步,远远看着。
林薇薇确实很美,是那种张扬恣意的美,像盛放的牡丹,耀眼夺目。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,说话时神采飞扬,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。
苏清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温婉,清秀,像江南细雨中的茉莉,安静,不起眼。
难怪顾北洲说她不及林薇薇一根头发丝。这样耀眼的人,谁会不喜欢呢?
她正要转身离开,林薇薇却看到了她。
琴声戛然而止。
林薇薇站起身,朝着苏清鸢走来。她走得袅袅婷婷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审视。
“这位便是顾少夫人吧?”她在苏清鸢面前停下,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,笑意深了些,“果然是个美人,难怪能嫁入顾家。”
这话听着是夸赞,却带着说不出的意味。
苏清鸢福身行礼:“林**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林薇薇伸手虚扶,指甲上鲜红的丹蔻格外刺眼,“我常来顾府,与北洲哥哥自幼相识。如今他成亲了,我该唤你一声嫂子才是。”
她说着“嫂子”,语气却亲昵得像是女主人。
苏清鸢不动声色:“林**客气了。”
“听说昨晚……”林薇薇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“北洲哥哥没在房里过夜?”
这话问得直白又冒犯。
周围的公子**都竖起了耳朵,等着看好戏。
苏清鸢面色不变:“夫君事务繁忙,夜里在书房处理公务。”
“是吗?”林薇薇挑眉,“可我今早见到北洲哥哥,他精神不大好,像是没睡踏实呢。”她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说,“想来是认床吧?毕竟,不是自己真心想娶的人,睡在身边也难受。”
这话一出,四周一片寂静。
苏清鸢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,有同情,有嘲弄,有幸灾乐祸。她攥紧衣袖,指尖冰凉。
“林**说笑了。”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,“夫君睡得好不好,妾身最清楚。倒是林**,如此关心他人夫妻间事,传出去怕是不妥。”
林薇薇脸色微变。
苏清鸢不等她回应,转身对春杏说:“走吧,我累了。”
她挺直脊背,一步一步离开花园。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声,还有林薇薇不轻不重的一句:“装什么清高,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。”
替代品。
这三个字像魔咒,萦绕在苏清鸢耳边。
回到房中,她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。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崩塌,眼泪终于夺眶而出。
她哭了很久,直到眼睛红肿,才慢慢止住泪。打水洗脸时,她看着镜中那张脸,忽然愣住了。
镜中的眉眼,温婉清秀,眼尾微微上挑。
她想起林薇薇的脸,明艳张扬,眉目如画。
两张脸重叠在一起。
三分相似。
苏清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她想起顾北洲新婚夜的羞辱,想起他那些反常的反应,想起昨夜窗外的影子,想起今早他仓促的试探。
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。
难道顾北洲对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反应,不是厌恶,而是因为……
她长得像林薇薇?
这个认知比单纯的羞辱更让她难受。如果顾北洲只是讨厌她,她可以忍,可以慢慢争取。可如果他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,那她算什么?
一个拙劣的替代品?
苏清鸢捂住脸,感到一阵窒息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,接着是春杏小心翼翼的声音:“少夫人,少爷派人送东西来了。”
苏清鸢擦干眼泪,整理好仪容,打开门。
春杏端着一个锦盒站在门外,盒子里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,还有几本珍稀古籍。
“少爷说,”春杏低着头,“少夫人出身书香门第,想必喜欢这些,让您解闷。”
苏清鸢看着那些东西,心中五味杂陈。
羞辱她的是他,送她礼物的也是他。
疏远她的是他,偷看她的也是他。
这个顾北洲,到底在想什么?
“替我谢谢少爷。”她轻声说,接过锦盒。
关上房门,苏清鸢打开最上面的一本书。书页间夹着一张纸,纸上写着几行字,笔迹遒劲有力,是顾北洲的字:
“西山花开正好,归期未定。府中若有急事,可寻管家。”
落款只有一个“洲”字。
苏清鸢捏着那张纸,看着那行字,忽然想起今早他在前厅说的话——
“我约了薇薇去西山赏花。”
所以他送这些东西来,是因为要陪林薇薇出游,心中愧疚?
还是……另有所图?
苏清鸢将纸折好,放回书中。她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看着院中那盆被打翻后重新摆好的花,心中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。
顾北洲的反常,林薇薇的敌意,两人相似的眉眼。
这一切像一张网,将她困在其中。
她必须弄清楚,顾北洲到底把她当什么。
夜色再次降临。
苏清鸢躺在床上,辗转难眠。窗外月光皎洁,洒进屋内,在地面铺上一层银霜。
她睁着眼,等待着。
子时过半,窗外再次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很轻,很小心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苏清鸢的心跳加速。她悄悄坐起身,屏住呼吸,看着那扇纸窗。
影子出现了。
和昨夜一样,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外,像是在凝视,又像是在犹豫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影子始终没有离开。
苏清鸢深吸一口气,掀开被子,赤脚走到窗边。她没有点灯,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。
她伸出手,猛地推开了窗户!
“砰——”
窗棂撞在墙上,发出声响。
窗外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一出,惊慌后退,却因为动作太急,一脚踩空,整个人向后仰去——
“小心!”苏清鸢下意识伸手去拉。
她抓住了那人的衣袖。
月光下,顾北洲狼狈地稳住身形,脸上写满了错愕和窘迫。他看着苏清鸢,又看看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,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。
“你……你做什么?”他声音发紧。
苏清鸢松开手,直视他的眼睛:“这话该我问夫君才是。深夜不睡,站在妾身窗外,所为何事?”
顾北洲语塞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解释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月光照在他脸上,能清楚看到那层薄红从耳根蔓延到脖颈。
苏清鸢静静等着。
她想知道,这一次,他会编出什么理由。
可顾北洲什么也没说。
他盯着她看了半晌,目光从她的脸滑到她单薄的寝衣,喉结滚动了一下,随即猛地别开脸。
“关好窗户。”他丢下这句话,转身就走。
脚步慌乱,甚至有些踉跄。
苏清鸢站在窗前,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,心中那个猜测更加确定了。
顾北洲对她,绝不仅仅是厌恶那么简单。
他的那些反常——耳根泛红,心跳加速,流鼻血,深夜偷看——都指向一个可能:他在抗拒,却又不受控制地被吸引。
而这吸引,是因为她长得像林薇薇吗?
苏清鸢关上窗户,背靠着墙壁,心中一片冰凉。
如果是这样,那这场婚姻,注定是个笑话。
她可以忍受羞辱,可以忍受冷落,但她不能忍受自己被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绝不。
窗外,顾北洲站在院中的阴影里,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窗户,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。
树叶簌簌落下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掌心还残留着刚才被苏清鸢抓住时的触感。温热,柔软,像是带着电流,一路窜到心里。
他想起推开窗户时,她站在月光下的样子。
寝衣单薄,黑发如瀑,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子。那一刻,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为什么会这样?
他明明爱的是薇薇,那个明媚张扬、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。苏清鸢不过是个被迫娶回家的女人,温吞,无趣,除了那张脸有三分像薇薇,一无是处。
可为什么一看到她,他就会失控?
顾北洲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苏清鸢低头绣帕的样子,温顺的侧脸,纤细的手指,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。
该死。
他转身离开院子,脚步沉重。
这一夜,两个人都没有睡。
苏清鸢在黑暗中睁着眼,一遍遍回想顾北洲的反应,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局面。
顾北洲在书房里,对着烛火出神,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从喜房里顺走的绣帕——帕角那朵茉莉花,绣得清新雅致,像极了它的主人。
窗外的天,渐渐亮了。
而这桩始于错嫁的婚姻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羞辱与心动,抗拒与吸引,替代与真情——所有的矛盾都已埋下,只等时间让它们生根发芽,破土而出。
苏清鸢不知道的是,在顾府最高的阁楼上,林薇薇正凭栏远眺,看着顾北洲院子的方向,手中捏着一枚玉佩,眼神阴冷。
“替代品?”她轻声自语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那就让你知道,替代品永远只能是替代品。”
风起,卷起她的裙摆。
一场关于爱与错认的较量,悄然开始。
卷二:伪装的疏离与藏不住的在意
晨光初露时,前厅已聚满了人。
林薇薇跪在顾夫人面前,泪如雨下,手中紧攥着一支断裂的翡翠簪子——那是顾家祖传之物,昨日顾夫人刚亲手戴在她头上,以示对世交之女的疼爱。
“姨母,薇薇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少夫人,”她抽泣着,肩头轻颤,“今早去给少夫人请安,见她房中妆奁开着,这支簪子……竟在其中。薇薇本不敢声张,可这毕竟是顾家祖物……”
话音未落,厅内一片哗然。
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刚踏入前厅的苏清鸢。她一身素衣,未施粉黛,显然也是刚得到消息匆匆赶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顾老爷沉声问道。
苏清鸢脚步微顿,看着林薇薇手中那支断裂的簪子,心中一片清明。昨日林薇薇来她房中,说是奉顾夫人之命送些新到的茶叶,两人不过说了几句客套话,何曾见过什么翡翠簪子?
“父亲明鉴,”苏清鸢福身行礼,“儿媳从未见过这支簪子,更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我房中。”
“你撒谎!”林薇薇猛地抬头,眼中含泪却闪过一丝狠厉,“今早我亲眼看见它在你妆奁里!少夫人若是不喜薇薇,直说便是,何苦用这种手段污我清白?这簪子断了,传出去别人还当是我林薇薇品行不端,弄坏了顾家祖物!”
好一个颠倒黑白。
苏清鸢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,忽然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。林薇薇昨日来访是假,栽赃才是真。
“既如此,”苏清鸢平静道,“可否请林**说清楚,你是何时、如何在我房中见到这簪子的?当时房中可有他人作证?簪子既然断了,是原本就断的,还是林**取出时不小心摔断的?”
一连三问,条理清晰。
林薇薇一时语塞,随即哭得更凶:“少夫人这是要逼死我吗?我怎知你何时将簪子放入妆奁?今早我去请安,你不在房中,侍女说你去厨房查看早膳了,我才看见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