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人公叫秦绾秦昭赵猛的是《女帝今天也在努力退休》,这本的作者是勤劳勇敢快乐的小蜜蜂倾心创作的一本现代言情类,情节引人入胜,非常推荐。主要讲的是:
社畜秦绾猝死在御书房,成了励精图治累死的开国女帝。面对空国库、权臣虎视、敌国叩关,
她连夜制定KPI考核表。“剿匪达标者升官,贪污超标者抄家。
”她把奏折甩给宰相:“方案写好了再找我盖章。”当主战派和主和派在朝堂吵翻天时,
秦绾突然拍板:“两派将领各率五千兵,谁先退敌谁封王!”三个月后捷报传回,
两位新晋藩王在边境继续内卷。看着皇子们为夺嫡打破头,
她笑眯眯开设帝王速成班:“解决国库空虚者立储。”直到某天,
失踪多年的太上皇突然回宫:“听说朕的女儿想退休?”秦绾看着亲爹递来的传位诏书,
眼前一黑——原来终极KPI,是培养太上皇本人合格接班?
上的社畜秦绾是被一阵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硬生生从一片粘稠沉重的黑暗里拽出来的。
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破船,一点一点往上浮。每一次艰难的挣扎,
都牵扯着太阳穴深处尖锐的痛楚,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搅动。眼皮重得如同压了两座山,
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。模糊的光线刺了进来。首先映入眼帘的,
是明***的帐顶,繁复的金色龙纹在帐幔上蜿蜒盘旋,
在烛火的跳跃下闪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。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,
还有一种陈年木头和灰尘混合的、属于古老宫殿的独特气息。她费力地转动眼珠。视线所及,
是无比宽阔的空间。地上铺着深色的、光可鉴人的金砖,反射着烛台幽幽的光芒。
巨大的蟠龙柱撑起高高的穹顶,柱身上盘绕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,
冰冷的眼珠似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。书案?不,
那更像是一张巨大的、足以在上面***的紫檀木长案,上面堆积着小山一样的……奏折?
明黄的、淡黄的、白色的折子,层层叠叠,几乎要淹没那张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。
这绝对不是她那间只有十平米、堆满外卖盒和设计图纸的出租屋!心脏猛地一缩,
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。她下意识地想坐起来,却发现身体沉得像灌满了铅,
连动动手指都异常艰难。喉咙干得冒烟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。
“水…”一个嘶哑破碎、几乎不成调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,把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这声音陌生而虚弱,带着一种久病沉疴的无力感。抽泣声戛然而止。
紧接着是膝盖重重磕在冰冷金砖上的闷响,带着一种惊惶失措的力道。“陛、陛下!您醒了?
!天佑吾皇!天佑吾皇啊!”一个尖细、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
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。
一个穿着深青色宦官服饰、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扑到她的榻前,
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光芒,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,“太医!快传太医!
陛下醒了!陛下醒了!”陛下?秦绾的脑子嗡嗡作响,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。她是谁?
她在哪?她最后的记忆是连续熬了三个通宵赶项目方案,心脏一阵剧烈的绞痛,
眼前一黑……然后就是这片令人窒息的明***和龙纹。混乱的记忆碎片像决堤的洪水,
凶猛地冲撞着她脆弱的神经。不属于她的画面、声音、情绪,
强行塞满了她的脑海——一个同样年轻、却威严刻板到极致的女子,身着沉重的玄黑龙袍,
不分昼夜地伏在那张紫檀长案上批阅奏章。眉头永远紧锁,脸色苍白如纸,
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焦虑。空荡荡的国库,各地催饷的急报雪片般飞来;朝堂上,
那些须发皆白的老臣们表面恭敬,
眼神深处却藏着或倨傲、或算计、或轻蔑的光芒;边境烽烟告急,
军报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峻;还有那几个年纪尚幼的皇子,
在各自的母妃和外戚势力的推波助澜下,暗流涌动……最后,
是心脏处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、撕心裂肺的剧痛,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。
大雍朝……开国女帝……秦昭……累死在御书房……“呃啊!
”剧烈的头痛让秦绾忍不住痛呼出声,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。
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和她本身的意识猛烈碰撞、融合,带来的冲击几乎要将她再次撕裂。
“陛下!陛下您怎么了?”那宦官吓得魂飞魄散,声音都变了调,“太医!太医快啊!
”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几名穿着深色官袍、提着药箱的老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,
为首的正是太医院院判孙思邈(此孙思邈非彼药王,架空设定)。孙院判冲到榻边,
也顾不得什么君臣大礼,一把抓住秦绾的手腕,三根手指精准地搭了上去,
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。“陛下脉象虚浮紊乱,元气大伤,
心脉更是…更是…”孙院判的声音带着惊悸和后怕,他猛地抬头看向旁边侍立的一位女官,
厉声道,“柳尚宫!陛下昨日是否又彻夜批阅奏章,未按时服药?”被点名的女官柳芸,
约莫三十岁年纪,气质沉稳,此刻也是面色苍白,眼圈泛红。她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
声音哽咽:“陛下…陛下说北境军报紧急,片刻耽误不得…药…药热了三次,
陛下…陛下都没顾上喝…”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痛惜。秦绾听着这些对话,
感受着身体里那无处不在的虚弱和沉痛,
融合的记忆碎片让她无比清晰地理解了“自己”的死因——活活累死的!
这大雍朝的开国女帝秦昭,简直就是个不知休息为何物的工作狂魔!
硬生生把自己这具正值盛年的身体,熬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!
一股荒谬绝伦又悲愤莫名的情绪猛地冲上秦绾的心头。她上辈子当社畜,猝死在工位上。
这辈子穿成皇帝,竟然还是同样的死法?!这到底是什么地狱级轮回?资本家见了都要流泪,
007见了都要自愧不如!合着她穿越就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加班到死?
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对上辈子无休止加班的深恶痛绝,在她胸腔里猛烈燃烧起来。不行!
绝对不行!这班谁爱上谁上!她秦绾,不,现在是大雍女帝秦昭了,她要退休!立刻!马上!
这破皇帝,谁爱当谁当去!然而,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现实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“陛下!陛下!大事不好!”一个更加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殿外传来,带着哭腔,
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。来人是另一个年轻些的宦官,脸色惨白如纸,
“户部尚书周大人…周大人他…他在殿外候着,说…说…”“说什么?吞吞吐吐成何体统!
”柳尚宫强自镇定,呵斥道。那小宦官吓得一哆嗦,
带着哭腔喊了出来:“周大人说…库银…库银彻底空了!
连…连明日给宫中禁卫发饷的钱…都…都拿不出来了!”空!了!这两个字像两柄重锤,
狠狠砸在秦绾(秦昭)的心口上。融合的记忆瞬间翻涌,
原主殚精竭虑、四处拆东墙补西墙维持国家运转的画面清晰无比,可这国库竟然还是空了!
连守卫皇宫的士兵工资都发不出?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
更是一个随时能把整座皇宫炸上天的火药桶!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,
瞬间浇熄了她刚刚燃起的、想立刻撂挑子跑路的冲动。跑?往哪跑?没钱没粮,
外面权臣虎视眈眈,敌国磨刀霍霍,内里皇子们蠢蠢欲动…她这皇帝要是敢现在“退位”,
估计下一秒就得“驾崩”!不行!退休是最终目标,但前提是得活着!
得先把这个千疮百孔、随时要散架的烂摊子暂时稳住!就在这时,
殿外又传来一个沉稳中带着明显倨傲的声音,穿透了殿内压抑的气氛:“老臣李纲,
听闻陛下圣体稍安,特来问安。另有十万火急之军情,需即刻面呈陛下!”李纲!当朝宰相,
三朝元老(前朝两朝,新朝一朝),门生故吏遍布朝野,
是原主记忆里最令人头疼的权臣之一!他此刻求见,还带着“十万火急”的军情?
秦绾(秦昭)心头警铃大作。这老狐狸,早不来晚不来,
偏偏在她刚“醒”、又被爆出库银空虚的节骨眼上撞进来?问安是假,
趁火打劫、试探她这个“死而复生”的皇帝虚实才是真!殿内瞬间安静得可怕。
柳尚宫和孙院判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。那报信的小宦官更是吓得瘫软在地。
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潮水,汹涌地拍打在秦绾(秦昭)身上。头痛欲裂,身体虚弱,
国库空虚,强臣逼宫…这开局,简直是地狱中的地狱模式。她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山口上烤,
底下是沸腾的岩浆,周围是一群磨着爪牙、等着她掉下去的豺狼虎豹。退休?梦想很丰满,
现实…骨感得硌牙。她深吸一口气,那浓重的药味和宫殿陈腐的气息涌入肺腑,
却奇异地让她混乱惊惶的心绪强行沉淀下来一丝。
上辈子在职场摸爬滚打练就的、面对突发危机时强行冷静的本能开始发挥作用。急?没用!
怕?更没用!现在唯一的生路,
就是把这群想把国家拖垮、把她当傀儡甚至想让她早点死的“牛马”们,先套上缰绳,
让他们动起来!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去动!一个模糊而大胆的念头,
在她疲惫却急速运转的脑海中逐渐成形。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
眼底深处那属于社畜秦绾的惊惶和属于女帝秦昭的虚弱被强行压下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,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豁出去的麻木。
她对着榻前惶恐的柳尚宫,用尽力气,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两个字:“宣。
”第二章陛下已阅,方案拿来沉重的殿门在令人牙酸的“吱呀”声中缓缓开启,
殿外清冷的光线混合着初春微寒的空气涌了进来,却丝毫吹不散紫宸殿内凝滞沉重的气氛。
当朝宰相李纲,身着象征一品大员的深紫色仙鹤补服,须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,
腰背挺得笔直,迈着方步沉稳地踏入殿内。他的步伐从容不迫,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,
脸上是一贯的沉稳肃穆,只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精明老眼,在踏入殿门的一刹那,
如同最精准的探针,飞快地扫过整个空间,最终落在了龙榻之上。
目光触及那个倚靠在明黄锦缎软枕上、面色苍白如纸、气息微弱的女帝时,
李纲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——是惊疑?是审视?还是某种隐秘的盘算?
快得让人抓不住。他面上却丝毫不显,在距离龙榻十步之外便停下脚步,
一丝不苟地整理袍袖,然后深深躬下身去,声音洪亮而恭敬:“老臣李纲,叩见陛下!
陛下圣体违和,臣忧心如焚,夜不能寐!今见陛下天颜,实乃苍生之福,社稷之幸!
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他身后的几名心腹重臣也跟着齐刷刷跪倒,山呼万岁,
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却透着一股公式化的冰冷。秦绾(秦昭)半阖着眼,
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,掩去了她所有的情绪。她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,
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见,声音更是气若游丝,带着浓重的疲惫:“李相…平身。
诸位…爱卿…平身。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。“谢陛下。
”李纲谢恩起身,目光再次落在女帝脸上,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,“陛下龙体初愈,
本当静养,不宜劳神。然…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变得凝重,
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份加急军报,双手呈上,“北境八百里加急!戎狄王庭异动,
其左贤王亲率五万狼骑,已突破苍狼隘口,兵锋直指雁门!雁门守将王贲将军拼死抵抗,
然兵力悬殊,箭矢粮草皆已告急,恳请朝廷速发援兵、粮饷!否则…雁门危矣!北境危矣!
”“戎狄叩关?!”“五万狼骑?!”“雁门若失,中原门户洞开啊!
”李纲身后的几名大臣顿时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,脸上露出真实的惊惶。柳尚宫快步上前,
接过那份沉甸甸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军报,小心翼翼地呈到秦绾(秦昭)面前。
秦绾(秦昭)甚至没有抬手去接,只是费力地掀起眼皮,
目光在那份染着风尘和汗渍的军报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。
五万…雁门告急…这些词在她融合的记忆里立刻勾起了***烽火连天、尸横遍野的惨烈画面。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。然而,比这外患更让她心头一沉的,
是李纲接下来那看似忧国忧民、实则步步紧逼的话。“陛下!
”李纲的声音充满了沉痛和“忠义”,“北境烽火,刻不容缓!
然…户部周尚书方才亦已禀报,国库…咳…”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,
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女帝苍白的面容,“国库空虚,
实难支撑大军远征所需之巨额粮饷、军械!依老臣愚见,当务之急,需速筹钱粮!
臣斗胆建议,加征北地三州‘平戎捐’,每户加征银五钱,粮三斗!此虽艰难,然为保社稷,
百姓当能体谅朝廷之苦衷!”加税?!秦绾(秦昭)的心猛地一沉。融合的记忆告诉她,
原主在位期间,为了应对各种天灾人祸和战争,赋税本就沉重。北地三州去年刚遭了旱灾,
再加征“平戎捐”?这无异于杀鸡取卵,逼民造反!这老狐狸,嘴上说着为国为民,
实则是想进一步激化矛盾,削弱皇权根基,甚至可能在其中上下其手,大发国难财!
他身后的几个大臣已经开始小声附和,显然早已达成默契。紧接着,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,
带着武将特有的火爆:“李相此言差矣!”说话的是兵部侍郎赵猛,
一个身材魁梧、满脸虬髯的汉子,他显然对李纲的提议极为不满,梗着脖子道,“加税?
远水解不了近渴!戎狄狼骑来去如风,等你的税银收上来,雁门关的骨头都凉了!当务之急,
是立刻从京畿大营抽调精锐驰援!粮饷不足?那就让将士们勒紧裤腰带!为国征战,
何惜此身!陛下!末将**,愿亲率本部兵马,驰援雁门!不破戎狄,誓不还朝!
”“赵侍郎勇猛可嘉,然匹夫之勇,于事何补?”一个清瘦的文官立刻出言反驳,
是礼部侍郎张清远,他捻着胡须,慢条斯理,“京畿重兵,拱卫京师,岂能轻易调动?
万一戎狄狡诈,分兵偷袭,如之奈何?况强征硬打,徒耗国力,死伤无数。以臣之见,
莫若…遣一能言善辩之使臣,携带厚礼,前往戎狄王庭陈说利害,许以…些许边贸之利,
暂缓其兵锋,换取喘息之机,再从长计议。”“议和?!张侍郎是要我大雍向戎狄低头,
纳贡求和不成?”赵猛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,勃然大怒,声震殿宇,“此乃辱国!奇耻大辱!
”“赵侍郎休要血口喷人!下官乃为国谋长远之计!总好过你一味蛮干,
将国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境!”张清远也涨红了脸。“蛮干?总好过你这软骨头的卖***!
”“你!粗鄙武夫,只知喊打喊杀!”……紫宸殿内,瞬间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。
主战派和主和派的官员在李纲有意无意的默许甚至推波助澜下,吵得面红耳赤,唾沫横飞,
引经据典,互相攻讦。每一句都仿佛带着火星,点燃着这座本就摇摇欲坠的帝国殿堂。
李纲垂着眼皮,老神在在,仿佛置身事外,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控。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混乱,
这种将皇帝逼到墙角、只能依赖他这位“定海神针”的局面。
柳尚宫和侍立的宦官们脸色煞白,额头冒汗,却又不敢出声制止这些朝廷重臣。
孙院判更是急得直跺脚,生怕这吵闹惊扰了女帝刚刚好转的病情。
秦绾(秦昭)斜靠在龙榻上,像一个局外人般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。头痛依旧,
身体也依旧虚弱,但心底那股属于社畜的、对办公室政治和甩锅推诿的极度厌恶感,
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冰冷算计,正在疯狂滋长。吵吧,吵吧。吵得越凶,
暴露的弱点就越多。她需要的,就是这群“牛马”的弱点和欲望!就在争吵愈演愈烈,
乎要撸袖子动手之际——“咳…咳咳…”一阵压抑不住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。
声音不大,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,瞬间让整个紫宸殿鸦雀无声。所有的目光,
带着惊疑、担忧、审视、算计,齐刷刷地聚焦回龙榻上那个孱弱的身影。
秦绾(秦昭)用手捂着嘴,咳得整个瘦削的肩膀都在颤抖,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。
柳尚宫慌忙递上温水和干净的帕子。她喘息了好一会儿,才慢慢平复下来,
抬起那双因为剧烈咳嗽而蒙上一层水雾、显得更加幽深的眼眸,
缓缓扫过殿中每一个大臣的脸。那目光,疲惫,虚弱,甚至有些空洞,
却让刚刚吵得最凶的赵猛和张清远心头莫名一凛,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。
“北境…危急…”秦绾(秦昭)的声音依旧嘶哑微弱,断断续续,
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,“国库…空虚…”她顿了顿,
目光最后落在了李纲那张看似恭顺、实则深不可测的老脸上。“李相…为国操劳,
朕…心甚慰。”这句话轻飘飘的,听不出什么情绪。李纲微微躬身:“此乃老臣本分。
”“然…”秦绾(秦昭)话锋一转,声音依旧虚弱,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,
“加税…不可取。议和…朕…亦不允。”她直接否定了刚才吵得最凶的两派核心观点。
李纲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赵猛和张清远也愣住了。
“咳咳…”秦绾(秦昭)又轻咳了两声,仿佛刚才那两句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精神。
她疲惫地闭上眼,靠在软枕上,沉默了好一会儿,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又昏睡过去或者无力再言时,她才再次开口,声音轻得像一阵风,
内容却石破天惊:“赵侍郎…忠勇可嘉。”赵猛一怔,随即脸上涌起激动之色。
“张侍郎…思虑…也算周全。”张清远也愣住了,不明所以。
“既如此…”秦绾(秦昭)终于睁开了眼睛,目光平静无波地掠过两人,然后落向更远处,
仿佛在看着虚空,“京畿大营…可调之兵,尚有多少?”兵部尚书一个激灵,
连忙出列:“回陛下!京畿大营可调精锐步骑…约一万!”秦绾(秦昭)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
仿佛对这个数字并不在意,只是随口一问。然后,她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,
极其缓慢、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了她的旨意:“着令…兵部侍郎赵猛,
率本部所属…五千精锐步卒,即刻…整军北上。”赵猛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:“末将领命!
必不负陛下所托!”“着令…”秦绾(秦昭)的目光转向还有些懵的张清远,
“礼部侍郎张清远…亦领五千精骑…同赴雁门。”“啊?”张清远彻底傻眼了,
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。让他一个文官领兵打仗?这不是送死吗?“陛、陛下!
臣…臣乃文职,不通兵事啊!这…这万万不可!”李纲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。
“朕…没让你去打仗。”秦绾(秦昭)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
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,“你…不是主和么?不是要…陈说利害么?
”她微微停顿了一下,像是在积攒力量,
抛出了那句让整个紫宸殿陷入死寂、让所有人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的话:“你二人…同赴雁门。
赵猛主战,张清远…主和。朕…不管你们用何种手段。
是战是和…”她的目光在赵猛和张清远瞬间变得无比复杂的脸上扫过,
最终吐出那句冰冷而充满诱惑的裁决:“谁…能先解雁门之围,退戎狄之兵…谁…回来,
朕便封他为…王!裂土…封疆!”“裂土封疆!为王!”八个字,如同九天惊雷,
狠狠劈在紫宸殿每一个人的头顶!死寂!绝对的死寂!落针可闻!赵猛脸上的狂喜僵住了,
随即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所取代!封王?!这是武将毕生追求的终极荣耀!
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,眼睛瞪得血红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
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象征无上权柄的王冠!张清远脸上的错愕和恐惧也凝固了,
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野心所淹没!封王?!他一个文官?!
这…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前程!只要能退敌…只要能退敌!
他眼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!李纲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沉稳终于彻底碎裂!
他猛地抬头看向龙榻上的女帝,老眼中充满了震惊、不解,还有一丝被彻底打乱计划的恼怒!
封王?!这简直是…荒谬!儿戏!这女帝是病糊涂了?还是…另有所图?
他苦心营造的朝堂平衡,瞬间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撕得粉碎!其他大臣更是瞠目结舌,
完全无法理解这打败性的旨意。让一个主战的武将和一个主和的文官同时领兵?
谁先解围谁封王?这…这算什么打法?秦绾(秦昭)却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
巨大的疲惫感再次汹涌袭来。她不再看殿中众人那精彩纷呈的脸色,
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侧过身,用后背对着所有人,
只留下一个极其虚弱、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背影,
以及一句轻飘飘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:“旨意…已下。如何做…是你们的事。退…下吧。
朕…乏了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不可闻,仿佛真的已耗尽所有心力,沉沉睡去。
柳尚宫立刻会意,强忍着心头的惊涛骇浪,上前一步,
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陛下有旨,退朝!”李纲张了张嘴,似乎还想说什么,
但看着龙榻上那决绝的背影,
又扫了一眼旁边如同打了鸡血、眼中只剩下“王爵”二字的赵猛和张清远,最终,
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意味不明的低沉叹息。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明***的背影,躬身行礼,
然后带着满腹的惊疑和算计,转身率先离去。背影依旧沉稳,脚步却似乎沉重了一分。
赵猛和张清远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,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,瞬间迸发出激烈的火花!
那不再是政见之争,而是**裸的、关乎王爵之位、关乎家族万代荣华的生死竞争!
再无半句废话,两人同时朝着龙榻方向匆匆一揖,便争先恐后地冲出紫宸殿,那架势,
仿佛慢一步,王位就会被对方抢走一般。偌大的紫宸殿,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剩下龙涎香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盘旋。柳尚宫和一众宫人,看着榻上那单薄的身影,
再回想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封王旨意,只觉得手脚冰凉,又隐隐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。
他们这位死而复生的女帝陛下…似乎真的…不一样了?秦绾(秦昭)背对着所有人,
紧闭着双眼,长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动。裂土封王?听着吓人罢了。
她融合的记忆清晰地告诉她,大雍开国不久,皇权不稳,异姓王本就是原主心头大忌。
她抛出的这个饵,足够香,足够让赵猛和张清远这两个原本立场对立的人,
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(或者说是为了压倒对方)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“主观能动性”。
他们带走的只有一万兵,京畿主力还在。至于封王?呵,
等他们真能活着、并且成功退敌回来再说吧。就算真成功了,两个根基不深的新王,
在朝堂这潭深水里,又能翻起多大浪花?正好让他们去边关互相制衡,内卷去吧!
用最小的本钱,调动最大的积极性,
把内耗转化为对外竞争…这不就是最基础的绩效考核和鲶鱼效应吗?
上辈子老板们玩得贼溜的东西。外部的第一把火,暂时算是引出去了。但这把火还不够旺,
还烧不到朝堂内部那些真正趴在帝国躯体上吸血的蠹虫。她需要更系统的“KPI”,
把这群“牛马”彻底套牢在帝国的战车上,让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,
心甘情愿、甚至争先恐后地为她这个“佛系”老板打工!一个模糊而大胆的计划轮廓,
在她疲惫却异常活跃的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形。“柳芸…”她依旧闭着眼,声音微弱地唤道。
“奴婢在!”柳尚宫立刻趋步上前,躬身听命。“取…纸笔来。
”秦绾(秦昭)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朕…要拟旨。
”当那张带着淡淡墨香、质地坚韧的御用宣纸铺在榻边的小几上,
当那支沉甸甸的御笔被放入她冰凉而虚软的手中时,秦绾(秦昭)深深吸了一口气,
压榨着这具破败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,手腕悬空,笔锋落下。她写得极慢,
每一笔都带着颤抖,字迹远不如原主秦昭的刚劲有力,反而显得有些歪斜虚浮,
甚至带着病人特有的虚弱感。然而,那书写的内容,却让一旁侍奉笔墨的柳尚宫,
瞳孔骤然收缩,拿着砚台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!
:《大雍官吏考绩擢升及黜落暂行条例》内容更是触目惊心:“一、清剿匪患:各州府郡县,
凡境内流寇山匪,限三月内肃清八成以上者,主官擢升一级,
佐贰官赏金百两;逾期未达五成者,主官降职,佐贰官罚俸一年;境内匪患反增者,
主官就地免职,押解进京论罪!”“二、劝课农桑:各州府,本年秋粮赋税征收额,
须超出去年实收额一成。超额完成者,主官擢升,并赐‘劝农’金匾;仅达定额者,
留任察看;不足九成者,降职罚俸;不足八成者,革职查办!
”“三、整肃吏治:各道监察御史,按察使司,严查所辖官吏贪墨、***。
凡查实贪墨银超过百两者,赃款充公,本人罢官,流徙三千里;贪墨超千两者,抄没家产,
斩立决!举报属实者,赏赃款之三成!知情不报、包庇纵容者,与犯官同罪!
”“四、充盈国库:户部牵头,责成盐铁转运使司、市舶司、各织造局…本年各项岁入,
须比去岁增两成!超额完成者,主事官员重赏,擢升;未达标者,
罚俸、降职;若有亏空…主官下狱,家产抵偿!”……一条条,一款款,冰冷、直接、量化!
没有华丽的辞藻,没有引经据典的修饰,
只有**裸的数字指标和与之绑定的、令人心惊肉跳的赏罚——升官、发财,
或者罢官、抄家、掉脑袋!这哪里是什么考绩条例?
这分明是一把把悬在天下所有官吏头顶的、闪着寒光的利剑!
是逼着他们去拼命、去“卷”的催命符!
更是…一张巨大的、将所有野心和欲望都纳入帝国运转轨道的网!
柳尚宫看着女帝颤抖着写下最后一个字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瘫软下去,
笔也滚落在明黄的锦缎上,留下一点刺目的墨痕。她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。这字迹如此虚弱,
可这旨意…却透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铁血!秦绾(秦昭)喘息着,脸色白得透明,
额角全是冷汗。她艰难地抬起手,
指了指那份墨迹未干的、足以让整个朝堂炸锅的“KPI考核表”,
晰地吩咐:“即刻…明发…六部…及…各州府衙门…”“再…传旨…宰相李纲…”她顿了顿,
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,那弧度冰冷而疲惫,
“告诉他…国库空虚之事…朕…知道了。
三日之内…拿出…一个切实可行的…充盈国库之策…呈报御前…”“告诉他…朕…只看结果。
方案…可行…朕…便用印。若…敷衍了事…或…成效不彰…”她没有说下去,
但那未尽之言中蕴含的冰冷意味,让柳尚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。“是…奴婢遵旨!
”柳尚宫的声音带着敬畏的颤抖,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份重若千钧的“条例”,
如同捧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。秦绾(秦昭)终于彻底放松下来,闭上了眼睛。
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她感觉自己像跑了一场耗尽生命的马拉松。传下去吧。
把这套“绩效考核”甩给宰相李纲,让他去头疼,让他去得罪人,让他去想办法落实。
他不是想揽权吗?那就把最难啃的骨头丢给他!做得好,功劳是他的?呵,
最终解释权在老板手里。做不好?那正好…背锅侠不就现成的吗?至于她自己?
退休之路的第一步,就是学会把工作“合理”地分配下去。让权臣和野心家们,
为了他们自己的顶戴花翎和身家性命,卷起来吧!意识沉入黑暗前,
秦绾(秦昭)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疲惫而坚定的念头:这班…必须让别人上!
谁卷赢了…谁才有资格…给她打工养老!第三章卷王争霸,
为王而狂圣旨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冷水,瞬间引爆了整个大雍朝堂,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,
裹挟着女帝那冰冷决绝的意志,传遍了帝国每一个角落。
《大雍官吏考绩擢升及黜落暂行条例》——这份字迹略显虚浮、内容却堪称石破天惊的诏书,
被无数快马加鞭送往各州府郡县。它所到之处,官衙震动,人心惶惶,继而…卷起滔天巨浪!
**地方官场,
剿匪KPI:**原本在地方上盘踞多年、地方官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暗中勾连的山匪水寇,
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、关乎顶戴花翎的催命符!某地知府,
前一日还和境内最大的“黑风寨”寨主把酒言欢称兄道弟,后一日就亲自点齐府兵衙役,
联络周边卫所,以***之势夜袭山寨!火光冲天,喊杀震野!往日懒散的兵丁衙役,
此刻个个如同打了鸡血,红着眼往上冲——知府大人说了,砍一个山贼脑袋赏银五两,
活捉头目赏银五十两!升官发财,就在今朝!类似的场景在各地疯狂上演。剿匪,
从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,瞬间变成了地方官们争先恐后刷业绩的香饽饽。
各地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京城,其中水分多少不得而知,
但地方治安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——至少表面上是如此。
***农桑赋税KPI:**田垄地头,往日高高在上的县太爷、府台大人,
纷纷挽起裤腿,顶着日头亲自下到田间地头“劝课农桑”。推广新式农具?引进高产粮种?
修葺水利沟渠?只要能多收三五斗,什么法子都敢试!更有甚者,
为了确保秋税能“超额完成”,提前数月就开始派衙役下乡,挨家挨户“丈量”土地,
重新核定田亩等级,对往年偷税漏税的大户更是严查狠打!一时间,乡间怨声载道者有之,
拍手称快者亦有之。赋税催缴的力度空前加大,衙役们腰间挎着刀,
手里拿着盖着知府大印的“催税单”,成了乡间最令人敬畏(也最令人痛恨)的身影。
***吏治KPI:**地方监察系统从未如此高效运转过。
那些原本如同泥塑木雕、只知收受孝敬的按察使、监察御史们,此刻眼珠子瞪得溜圆,
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。举报箱挂满了府衙门口,告密信如同潮水般涌入。
往日称霸一方的贪官污吏,转眼间就成了同僚和上司升官发财的垫脚石。某州通判,
仅仅因为贪墨了三百两修河堤的银子,
就被自己的顶头上司——急于完成反腐指标的知府大人亲自拿下,抄家问斩,家产充公!
消息传出,地方官场人人自危,一时间,各级衙门风气竟为之一肃——至少表面上,
再无人敢明目张胆地伸手。**京城,宰相府,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**李纲端坐在太师椅上,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