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详细记录着:
公司招牌每日擦拭次数;
办公室绿植浇水情况;
前台接待访客数量(零)。
他闭了闭眼,签下名字。
这是南语的要求。
他必须亲手签字,以此来确认自己每天都在认真‘经营’这个空壳公司。
露天咖啡馆里,南语认真地切着盘中的牛排,刀刃划过瓷盘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“你切牛排的姿势还是这么凶残。”许砚轻笑,伸手将她的盘子端走,动作自然地替她切成小块,“像在解剖仇人。”
南语挑眉:“说不定就是呢?”
许砚将盘子推回去,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:“复仇的滋味如何?”
南语望向湖面,阳光在水面碎成千万片金箔。
“比想象中……空虚。”她轻声道。
许砚注视着她的侧脸,忽然开口:“今晚有个天文展,要不要去?”
“天文展?”
“嗯。”他唇角微扬,“你说过,小时候最喜欢看星星。”
南语怔了怔……她确实说过,在很久以前,在一个醉酒的夜晚。
她没想到他会记得。
天文馆的星空穹顶下,南语仰头看着模拟银河缓缓地流转。
许砚站在她身后,手臂虚环着她的肩膀,防止她被拥挤的游客撞到。
“那颗是天鹰座的Altair,”他低头在她耳边解释,“在中国传说里,它和织女星一年只能相见一次。”
南语轻笑:“这难道不是个悲剧吗。”
“但至少他们每年都能重逢。”许砚的声音很轻,“不是吗?”
南语侧头看他,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在蓝光下显得格外长,像落了一层星辉。
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缩短、靠近……
“南语!”
一声沙哑的怒吼从身后传来。
南语回头,看到沈聿珩站在台阶下,脸色惨白,眼底布满血丝。
他死死盯着许砚环在她肩上的手,胸口剧烈起伏:“他是谁?!”
天文馆的走廊灯光冷白。
南语靠在墙边,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:“沈总,需要我提醒你吗?你现在的行为属于跟踪骚扰。”
沈聿珩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:“我问你他是谁!”
“许砚。”她微微一笑,“我的合伙人,男友,或者未来丈夫……随你怎么定义。”
“……丈夫?”
这两个字像刀一样捅进沈聿珩的心脏。
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:“我们还没离婚!”
南语低头看了看他的手,忽然笑了:“离婚?沈聿珩,你别忘了,我们的结婚证可是假的。”
她缓缓抽出手,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展示在他眼前。
《婚姻登记无效证明》。
“需要我提醒你吗?”她凑近他耳边,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,“你的合法妻子,现在正在监狱里呢。”
沈聿珩踉跄后退一步,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。
许砚从阴影处走出来,单手插兜,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南语的腰。
“沈先生。”他语气平静,“再纠缠我的女朋友,我会考虑申请限制令。”
沈聿珩盯着那只搭在南语腰上的手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。
他也是这样,在学校的樱花树下,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主权:“南语是我的,谁都不准碰。”
如今角色对调,他成了那个被警告的人,才尝到什么叫肝肠寸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