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这婚,我离定了!腊月初七,雪下得紧。膝盖下的青砖像是一块吸骨髓的冰坨子,
寒气顺着那点微薄的皮肉往骨缝里钻。林清霜跪在正厅中央,手腕上那副生铁链子扯得太紧,
磨破了皮,血渣子早就冻成了黑紫色。头顶传来纸张抖动的脆响。“……王妃林氏,
私藏红信石三钱,意图谋害皇嗣;更于暗格搜出与外臣私通之书信,罪无可恕!
”周嬷嬷那张开合的嘴脸有些模糊,声音又尖又利,像指甲刮在瓷片上。
林清霜只觉得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炭,疼得发胀。上一秒,
她分明还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特护病房里,呼吸机那单调的“滴——”声还没散去,
耳边却突兀地炸开一声轻笑。那笑声太近了,带着一股甜腻的脂粉气。“姐姐,
你这又是何苦?到死都不知道,他从没爱过你,你不过是我的影子罢了。
”这声音……白若云?剧痛稍退,纷乱的记忆碎片像潮水一样退去,
露出了眼前清晰却荒谬的现实。正上首,萧晏靠在太师椅里。
那张脸依旧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,只是此刻没什么血色,
眉眼间压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淡漠,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碧玉扳指。
他身旁站着的女人,正拿着帕子抹眼泪。林清霜眯了眯眼。白若云身上那件墨色锦袍,
领口滚着银边,袖口绣着并蒂莲。针脚细密,那是林清霜熬了三个通宵,
一针一线给萧晏缝的生辰礼。只有正妃才能用的纹样,
如今却妥帖地裹在这个“柔弱不能自理”的表妹身上。原来是这一天。前世的今天,
白若云假死归来,这盆谋害皇嗣、勾结外臣的脏水泼下来,她哭着求着抱住萧晏的腿解释,
换来的却是一脚窝心踹和三日后的暴毙。林清霜动了动僵硬的脖颈,
骨节发出“咔吧”一声轻响。哭?求?那特工白活了。“念完了?”林清霜的声音很哑,
像含着一把沙砾。她没看那个还在假惺惺抹泪的白若云,目光直直刺向萧晏。周嬷嬷一愣,
到嘴边的骂词卡了壳。这弃妇怎么不哭?萧晏手中转动的扳指停住了。他终于抬起眼皮,
那双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,但更多的是不耐烦:“签了它,给你留个全尸。”“这婚,
我离。”林清霜撑着膝盖,那股钻心的麻木感让她皱了皱眉,但脊背挺得笔直,“不过,
我有条件。”“你也配提条件?”白若云柔柔地插了话,身子往萧晏胳膊上靠了靠,“姐姐,
王爷肯给你留全尸已是恩典,你莫要……”“闭嘴。”林清霜眼皮都没抬,
语气冷得像外面的风雪,“男人说话,哪有外室插嘴的份?”白若云脸色一白,
眼泪瞬间又要下来。林清霜没给她表演的机会,目光锁死萧晏,
语速极快:“你每月初七胸肋下三寸剧痛,咳血带黑块,太医说是旧伤未愈引起的肺疾。
但我知道,那是‘寒髓毒’。三年前北境那支暗箭上喂的毒,根本没清干净。
”萧晏原本慵懒的身形猛地绷紧,刚才那点漫不经心瞬间散了个干净。他死死盯着林清霜,
眼中杀意顿起。这毒极其隐秘,除了早已死去的军医,无人知晓。“别这么看我,
我不想要你的命。”林清霜迎着那股杀意,扯了扯嘴角,“这毒再拖一年,你下半身就废了。
到时候别说皇位,你连走路都要人背。”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周嬷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
白若云更是忘了哭,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表姐。“你想如何?
”萧晏的声音沉了下来,像裹着冰碴。“和离书现在就签。作为交换,我为你解毒。
”林清霜晃了晃手上的铁链,哗啦作响,“三个月为期。三个月后,你毒清,我走人,
两不相欠。”萧晏眯起眼,审视着面前这个狼狈却神色笃定的女人。她还是那张脸,
可眼神变了。那种卑微的、小心翼翼的爱慕不见了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和自信。这种眼神,让他很不舒服,却又不得不信。
因为每逢初七,那种骨髓被冻住的痛,确实让他生不如死。“松绑。”萧晏吐出两个字。
周嬷嬷战战兢兢地上前解开锁链。铁链落地,手腕上一圈血肉模糊。
林清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径直走到书案前。提起笔,蘸饱墨。“唰唰”两下,
林清霜三个字力透纸背,最后一笔收尾利落得像刀锋划过。她把笔一扔,
墨汁溅了几点在白若云那件并蒂莲锦袍上。“啊!我的衣服……”白若云惊呼。
“那是我的衣服,脏了正好。”林清霜冷冷瞥她一眼,转身就走,
“明日我会以医女身份上门,王爷,别忘了备好诊金。”大门洞开,风雪呼啸着灌进来。
林清霜跨出门槛的那一刻,眼前突然黑了一瞬。强烈的失重感袭来,紧接着,
一股浓郁的药香和湿润泥土的气息在脑海深处炸开。那是……意识深处,
一片黑得流油的土地正在翻动,一眼灵泉汩汩冒着热气,旁边那株本该枯死的百年黄精,
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绿的新芽。医疗空间,回来了。林清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
裹紧了单薄的衣衫,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漫天风雪里。身后,萧晏捏着那张墨迹未干的和离书,
看着那个决绝瘦削的背影,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川字。这女人,怎么感觉换了个芯子?
第2章神医?疯批也敢这么狂?天刚蒙蒙亮,城南这破院子的木门就被拍得震天响。
林清霜正坐在那条断了腿的板凳上,手里端着碗刚用空间灵泉冲开的米糊。她眼皮也没抬,
吹了吹碗边的热气,抿了一口。米糊顺着喉咙滑下去,胃里那股绞着的凉气终于散了些。
“砰!”院门根本不是被推开的,是被人一脚踹烂了半扇。几个穿着皂靴的禁军一拥而入,
领头的男人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,腰间的佩刀被那身官服勒得变了形。户部侍郎赵德昌。
林清霜记得这张脸,油腻,贪婪,眼底总带着股没睡醒的浑浊。上一世,
就是他带人抄了外祖父的家,连只看门的黄狗都没放过。“林清霜!
”赵德昌大摇大摆地跨进来,目光像钩子一样在院子里那几个刚晒出来的药匣子上刮了一圈,
“有人举报你盗取王府秘方私自售卖。来人,把这些赃物统统查封带走!
”几个手下立刻就要上前去抢那几个装着珍稀药材的红木匣子。“慢着。”林清霜放下碗,
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。她站起身,动作不急不缓,却透着股让人不敢造次的冷意。
“赵大人,您这官威倒是使得顺手。”她走到药架前,挡住了那几只伸过来的手,
“只是这盗窃的罪名,若是没有证据,您头顶那顶乌纱帽,怕是戴不稳。
”赵德昌被她那眼神刺了一下。这还是那个传说中唯唯诺诺的弃妇?他冷笑一声,
往前凑了两步,那股子混着脂粉味的酒气扑面而来:“证据?本官的话就是证据!怎么,
和离了还当自己是王妃呢?识相的就把这批药材交出来,
我也许还能网开一面……”他的视线贪婪地黏在那几株极品人参上。白若云那娘们说得没错,
这女人手里果然有好东西。林清霜却笑了。她没理会他的威胁,反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
视线最终停在他那有些发青的眼袋上。“赵大人昨夜在春香楼没睡好吧?
”赵德昌脸色一僵:“胡言乱语!”“寅时三刻才睡,卯时不到就起。
”林清霜随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方子,两指夹着,递到他面前,
“夜尿频多,腰膝酸软,盗汗不止。赵大人,这肾气亏虚的毛病,若是再不治,
恐怕以后连春香楼的门槛都迈不过去了。”周围的几个手下没忍住,想笑又不敢笑,
只能拼命憋着。赵德昌一张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羞恼交加地吼道:“放肆!
你这贱妇竟敢诅咒朝廷命官!”他抬手就要去打那张方子。林清霜手腕轻转,让他扑了个空。
“这是‘固元汤’的方子,救急用的。”她声音清冷,不带一丝火气,
“赵大人这症状已经有些年头了吧?最近是不是感觉左肋下隐隐作痛?那是虚火上炎,
伤了肝经。”赵德昌的手停在半空。左肋下痛……这事儿除了他自己,连枕边人都不知道。
他狐疑地盯着林清霜,眼神闪烁不定。“方子给你,药材别动。
”林清霜把那张纸轻轻拍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药匣子上,“三日后,若是觉得有效,
大人再来谢我也不迟。若是无效——”她顿了顿,”赵德昌瞪着那张薄薄的纸,
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林清霜。他是贪财,但他更怕死。最近这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,
尤其是昨晚,那叫一个力不从心……“哼!”他一把抓起方子揣进怀里,
恶狠狠地指了指林清霜,“若是敢戏弄本官,你就等着去大牢里吃馊饭吧!撤!
”一群人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林清霜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,眼神渐渐冷了下来。
她转身关上破烂的院门,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,轻轻一弹。
墙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探出头来,呲着一口白牙接住铜钱:“姐,拍到了,
那胖子昨晚确实跟白若云在后巷碰了头,还递了个信封。”果然。第三日正午,
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再次被人敲响。这一次,动静小了许多。赵德昌是一个人来的。
他裹着件厚实的大氅,脸色蜡黄,眼窝深陷,那副嚣张跋扈的劲儿彻底没了,
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和尴尬。“林……林神医。”他期期艾艾地站在门口,没敢往里闯。
林清霜正在院子里摆弄草药,头也没回:“进来说话。”赵德昌一进门就差点跪下。
昨晚他又去了春香楼,结果才刚开始,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筋似的瘫软下去,冷汗直冒,
心脏狂跳,差点就这么死在女人肚皮上。最后还是让人去药铺抓了那副“固元汤”,
灌下去半个时辰才缓过劲来。“神医救命!救命啊!”赵德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叠银票,
“这是诊金,之前是我有眼无珠……”林清霜没接银票,
只是转身端来一碗早就熬好的黑漆漆的药汁。“喝了。”赵德昌二话不说,
捧起碗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。苦涩的药味冲得他直皱眉,
但那种心慌气短的感觉竟然真的压下去不少。“这药只能治标。”林清霜拿帕子擦了擦手,
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,“赵大人这么急着找我要东西,是想拿去讨好谁?还是说,
有人把你当刀使,这刀钝了,就想顺手折了?”赵德昌一愣,
拿着空碗的手微微发抖:“您……什么意思?”“最近是不是觉得嗜睡乏力,还总忘事?
”林清霜看着他的眼睛,“下次再替人卖命前,最好先查查,那人送你的‘补品’里,
有没有加让人慢性中毒的夹竹桃粉。”“咣当!”瓷碗摔在地上,碎了一地。
赵德昌浑身巨震,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。太子府送来的那盒“西域贡茶”!自从喝了那个,
他就开始不对劲……他猛地抬起头,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恨意:“他们……想灭口?
”林清霜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赵德昌是个聪明人,更是个怕死的小人。
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命,什么忠诚,什么利益,统统都是***。“你要什么?”他咬着牙问,
声音嘶哑。“两件事。”林清霜竖起两根手指,“第一,撤回封条,以后别来烦我。第二,
把你前晚给太子的那封密信副本,交出来。”赵德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。
那封信涉及弹劾镇国公府,是绝密!她怎么会知道?看着林清霜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,
赵德昌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。他在袖子里摸索半天,掏出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纸,
颤抖着放在桌上。“只有这个……原本已经送进去了。”林清霜拿起信扫了一眼,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果然,十日后弹劾,理由是“拥兵自重,意图谋反”。这盆脏水,
前世泼得林家满门抄斩。送走一脸灰败的赵德昌,林清霜立刻研墨修书。
这封信必须赶在日落前送到外祖父手里。上一世的情报网虽然还没完全恢复,
但那几个死忠的老部下还在。第3章太后醒了,你们全得跪!
慈宁宫的琉璃瓦被正午的日头晒得反光,却照不进殿内那一团沉沉死气。林清霜跳下马车时,
脚底板被烫得微微发热。她手里提着那只紫檀木药箱,箱角磕在腿侧,有些硬生生的疼。
李公公早没了平日里的四平八稳,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引路,
脑门上的汗珠子顺着褶皱往下淌,把那身酱紫色的太监服领口都洇湿了一圈。“林姑娘,
哎哟我的林祖宗,您可千万稳着点。”李公公压低了嗓子,声音都在抖,
“里头那位若是……咱们都得陪葬。”整整三天。太医院十三位圣手轮番上阵,
那千年的老山参像萝卜一样往下灌,慈宁宫里的药味浓得能把人熏个跟头,
可太后那口气就是提不上来。林清霜没接话,只是手指在袖口轻轻摩挲。
指尖触到一抹冰凉湿润——那是方才在车上,她借着宽大袖袍遮掩,
刚从空间药田里摘下的千年雪莲蕊。花瓣上还挂着没干透的灵泉露珠,
透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。前世也是这般光景。那帮老太医只会照着心疾治,
却不知道太后这是早年微服私访时积下的陈疴,被人下了“迷魂散”混着“慢心丹”。
这两味药分开都是补品,合在一起,便是蚀骨烂心的剧毒。刚迈过高高的门槛,
一股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扑面而来。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一声怒喝炸响。
须发皆白的孙太医指着林清霜,气得胡子都在抖:“太后凤体违和,
其实你一个被休弃的妇人能随意窥探的?李公公,你这是嫌脑袋在脖子上长得太牢了吗?
”周围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宫女,头都不敢抬,空气紧绷得像要断裂的弓弦。
林清霜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,径直走到案几旁,打开药箱。她取出那朵雪莲蕊,
也没用碾子,直接掌心运力一搓,鲜嫩的花汁瞬间渗出,被她混入早就备好的半瓶灵泉水中。
“那是何物?生冷之物怎可直接入药!”孙太医几步冲上来,伸手就要夺,“此等荒唐行径,
若伤及太后,诛你九族都担待不起!”林清霜手腕一翻,避开了那只枯瘦的手。她抬眼,
目光凉飕飕地在他脸上刮过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:“孙大人若是这么有把握,
太后何至于昏迷三日?诛九族?行啊,等她死了,你再来验尸定罪也不迟。”“你——!
”孙太医一口气噎在嗓子眼,脸涨成了猪肝色。趁着这空档,林清霜已经行至凤榻前。
榻上的老人面色灰败,嘴唇紫得吓人,只有胸口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人还活着。她没半分犹豫,
指尖银光一闪。三枚特制的长针精准地刺入膻中、内关、神门三穴。下针极深,
尾端还在微微颤动。紧接着,她捏开太后的牙关,将那瓶混着雪莲汁液的灵泉水灌了下去。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孙太医瘫坐在地上,双目无神。殿内死一般的寂静,
只有远处更漏滴答的声音。一刻钟。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。“咳……咳咳!
”一声浑浊却有力的咳嗽声突然打破了死寂。凤榻上的老人胸口剧烈起伏,
猛地吸进一口长气,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。那一层灰败的死气,竟肉眼可见地褪去,
脸上泛起一丝血色。太后缓缓睁开眼,目光有些涣散,转了一圈,最终定格在林清霜脸上。
那双浑浊的老眼里,突然涌出两行热泪。她颤巍巍地伸出手,死死抓住了林清霜的手腕,
力气大得惊人。“丫头……是你。”太后声音嘶哑,却透着一股久别重逢的激动,
“哀家记得这双眼睛……当年在城外破庙,也是你给哀家喂了一碗水……”林清霜愣了一下,
脑海中闪过前世一段模糊的记忆。那年她刚及笄,在城外施粥,
确实救过一个衣着普通的老妇人。原来,因果早就在那时候种下了。“那次是你,
这次又是你……”太后喘匀了气,从枕下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金牌,塞进林清霜手里,“丫头,
这是哀家的命,也是你的护身符。往后这宫里,你想来就来,我看谁敢拦你!
”金牌上刻着“御前奉药”四个大字,在昏暗的殿内熠熠生辉。孙太医看着那一幕,
整个人都傻了,膝盖一软,“咚”地一声把头磕在地上,再也不敢抬起来。半个时辰后。
林清霜走出宫门时,日头已经偏西。宫墙外的风带着些许凉意,吹散了她一身的药味。远处,
赵德昌派来送礼赔罪的小厮正缩在墙角探头探脑,见她出来,那是大气都不敢出。
而在宫道尽头,一辆通体玄色的马车静静停在那儿。拉车的马通体油亮,鼻孔里喷着白气,
一看便知是西域进贡的良驹。车帘并未全掀,只撩起一角。
萧晏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露了出来。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,目光幽深,
像是要把林清霜看穿。“本王记得,当初那和离书上写的是,只为本王诊治三月。
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探究,
“如今这满京城都在传‘鬼手神医’的名号,连太后都惊动了。林清霜,你这盘棋,
下得倒是比本王想的还要大。”林清霜停下脚步,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。她没有行礼,
也没有回避那道极具侵略性的视线,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眸。“王爷记性不错。
”她晃了晃手中那块刚得的金牌,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不过从今日起,
我是奉旨为太后调理凤体。至于王爷您——那是交易,而太后这儿,是恩情。这两码事,
我分得很清楚。”说完,她根本没看萧晏那瞬间僵硬的脸色,转身便上了李公公安排的软轿。
“起轿。”随着一声吆喝,轿子晃晃悠悠地远去。萧晏坐在车内,
捏着玉扳指的手指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他看着那顶远去的软轿,许久,
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,放下了车帘。“回府。”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
发出辚辚的声响。此时的林清霜坐在轿中,闭目养神。她摸着那块冰凉的金牌,
心里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。第4章银针引血,绣鞋藏谶初七这日,天阴得像是要塌下来。
马车停在七王府侧门,青石板缝里渗着湿漉漉的寒气。李公公早早候着,
手里那把拂尘都不敢乱甩,见林清霜下来,那张总是堆着笑的老脸此刻皱成了苦瓜。
他引着林清霜往里走,步子迈得极轻,恨不得脚底生出***垫来。“林姑娘,王爷自打回府,
书房的灯就没灭过。”李公公压低嗓音,那是真怕惊了天上的神仙,“今早咳了血,
奴才想宣太医,被王爷一盏茶碗砸了出来。”林清霜没接茬,目光扫过路旁修剪整齐的冬青。
王府里静得吓人,往来的下人都低垂着脑袋,连大气都不敢喘,活像一个个游魂。
这压抑劲儿,倒是熟悉。前世她在府里那几年,只要萧晏心情不好,这府里连鸟都不敢叫唤。
书房门虚掩着,一股子沉郁的檀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钻进鼻腔。林清霜推门而入。
萧晏没在榻上躺着,人倚在紫檀木大案后的太师椅里,手里还捏着朱笔。他那张脸白得像纸,
衬得唇角那一抹没擦净的血迹艳得惊心。听到动静,他眼皮都没抬,
笔尖在公文上划出一道凌厉的红痕。“本王还以为,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