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我跟侍卫私奔,扶摇王夜鹤鸣气得鼻歪眼斜,连夜发动十万官兵来捉拿我。
邻国误以为他要发兵攻打王城,立刻起兵反击。大战一触即发,生灵涂炭。为了平息战火,
我拉上他最爱的女人,主动投奔敌国,把她交与对方做人质。扶摇王放火袭城时,
忽然注意到城楼之上那一抹白色身影。千军逼境,气势雄浑,战欲高涨,只见他伸长手臂,
高声喊道,“全军听令,后撤五十米!”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,他却红了眼。“有我在,
谁都休想动她分毫。”1.红烛摇曳,映出房内两人相依相偎的轮廓,我两手扒住窗沿,
恨得牙痒痒。落羽是扶摇王夜鹤鸣今年纳的第六个妾,就当着我这个正妻的面。可今年,
才刚过去两个月。如今城里人人都在传,我这扶摇王妃是个窝囊废,
是个女人就敢骑在我头上。白天,贴身婢女琉璃进丝绸庄看货,遭人冷眼。
“这缎子早让落夫人订了去,你看也是白看。”琉璃不服,跟人抢白几句,
竟让人给轰了出来。“王妃,那落羽不过是个听凭主子发落的妾,凭什么跟你抢东西?
简直欺人太甚!”我提着裙摆跑去书房找夜鹤鸣,吃上闭门羹。“王爷今日闭关,谁也不见。
”“看清楚我是谁,我可是他大兴土木只为博美人一笑,豪掷万金娶来的正妃!
”侍卫看我的眼神轻蔑。“这是王爷的命令。”话音未落,落羽的贴身婢女青儿推门出来,
手上捧着梨花檀盒,上面一只空碗,还能隐隐闻到桂花羹的味道。看到我,连声招呼也不打,
就想走。被我伸手拽住。“你不是说谁都不能进去吗,难不成,她是从窗户飞进去的?
”青儿见状,连忙解释,“王爷近来口里无味,夫人得知,特地熬了这桂花羹,央我送来,
嘱咐我一定要让王爷喝下去再走。不关侍卫大哥的事。”我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,
“我问你了吗!”青儿被打懵了,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。侍卫连忙上前拦我。
“这王府真是越来越没规矩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们才是我的主子。”我伸手推开两人,
就要往屋里走。“王妃,王爷交代过,任何人不得入内,特别是您。”针对我是吧,
我还偏要进去看看,他夜鹤鸣到底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。推开门扉那一秒,
我怔住了。书房偌大一张案台上,两副身躯痴缠。听到声响,
夜鹤鸣一双充斥欲望的眸子从落羽雪白的脖颈挪开,看向我,眼神立刻变得狠戾起来。
“谁把她放进来的?!”2.过分。实在是太过分了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
竟公然行苟且之事。侍卫和婢女连忙背过身。也难怪,凭夜鹤鸣的暴脾气,
被人看光了心**落羽的身子,任他功劳再高,也逃不过杀头的命运。更何况,
这侍卫连我一介小小女流都拦不住。可怜呐。我正感叹他人命运悲苦,
却不知自己也是前途堪忧。转眼间,夜鹤鸣用自己的外袍将落羽裹得严严实实,抱向房内,
走时不忘恶狠狠瞪我。“宋清歌,你给我等着!”等着?我才没那么傻。自知闯了祸,
我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着离开主院,直奔积香阁。这地方是夜鹤鸣为迎娶我特别建造的,
阁内山水楼台俱全,风景秀丽道路蜿蜒,外人进来,必定会迷路。就算是熟悉地形的夜鹤鸣,
想要把这地方转完,也要花上一番工夫。那时城中盛传,扶摇王爱惨了宋家嫡**,为娶我,
倾家荡产也舍得。结果,成亲才三年,他就有两年半没进这院子。呵,男人,
都是花心大萝卜。不过我本来就对他没什么感情,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。
幼时庙里的老和尚给我批过命,说我情丝未开,此生注定没有姻缘线。可我毕竟活在古代,
女子不能独立,不成亲,等父母双双故去,就只有寄人篱下的命。于是夜鹤鸣上门提亲时,
爹娘便替我允下。扶摇王长到二十多岁,没娶妻也没纳妾,连醉荫楼也没去过,
被人怀疑癖好独特。我猜他是为了打破这流言,才打算娶我。成亲当晚,他连盖头都没掀,
就吹熄了蜡烛,将我扑倒在榻上。一夜旖旎,天明之时我睁开眼,却不见夜鹤鸣人影。
侍女跟我讲,扶摇王醉心国事,公务繁忙,一向早出晚归。我便没起疑。此后半年,
除去落红之时,他夜夜宿在我房里,却总是趁夜色来,天明前便离去,连话都没讲过几句。
我虽只成过这一次亲,可也见过爹娘哥嫂如何相处,明白我和夜鹤鸣跟一般夫妇有所不同。
他们结亲是因为爱情,我们是彼此利用。夜鹤鸣用我打破流言,我用他换后半生衣食无忧。
谁也不欠谁。直到那一晚。3.“王妃,你都不知道这府里的下人有多过分!”成亲快半年,
有天琉璃去前厅领月例,回来时气得脸膛通红。“他们私下里都说扶摇王有龙阳之好,
娶王妃只是为了掩人耳目,否则成亲这么久了,怎么还夜夜宿在书房里。”这时我才知道,
夜鹤鸣每天等我睡着,就会穿上衣服去书房就寝。从前我也以为这流言是真的,
直到成亲那晚,他将我扑倒在榻上。颈边灼热的空气和喘息,不像是装出来的,
更不要提之后的无数个夜晚,形似豺狼虎豹,简直像是要将人吞吃入腹。
如果只是为了掩人耳目,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?为了还扶摇王清白,
我悄悄在夜鹤鸣的晚饭里下了醉心散。这药服用两个时辰后方可起效,使人浑身瘫软,
昏睡至天明。这样一来,他就只能在我房里过夜。考虑到夜鹤鸣自小习武,
体格比寻常男子更加健壮,我特地加双倍药量。昏暗的房间里,听到他深沉的呼吸在我耳边,
呢喃着什么。我凑近去听,像是一个人的名字。“清芷...别丢下我...”我愣了,
点燃蜡烛,看到夜鹤鸣眼角清晰的泪痕。即便在梦中,眉头也紧紧蹙在一起,
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宋清芷是我长姐,一早因病过世,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顽疾,
无药可医。听说她的生母当年就是被这病给害死的。夜鹤鸣根本没见过宋清芷,
怎么会在梦里唤她的名字?我正沉思,没注意蜡油正从烛台滑落,不当不正,
刚好落在夜鹤鸣的眉心。下一秒,他竟睁开了眼。转头看到天角那一抹白,厉声问我,
“宋清歌,你对我做了什么?!”我还没开口,他便穿上衣服出了门。从那天起,
夜鹤鸣再没踏进积香阁半步,至今已有两年半了。4.我躲在假山背后,听院外传来脚步声,
直奔积香阁正厅。夜鹤鸣暗红色的衣袍从山石间的缝隙一闪而过,卷起一阵寒风。
扶摇王手握兵权,骁勇善战,身上不知沾染多少敌人的鲜血,寻常百姓根本不敢近身。
他现在正在气头上,保不齐会做出什么。幸好这里地形复杂,打不过,我躲就是了。
只是这积香阁再大,也总有找完的时候,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。正门此时一定有人把守,
过去便是自投罗网。我悄悄爬下假山,直奔侧门。一只脚刚踏出去,斜刺里伸来一只胳膊,
捂住我的嘴巴。我拼命挣扎,撼动不了那人分毫,只能发出“呜呜”声。待看清那人的装扮,
才松开咬他手的嘴。男人厚实的手掌心,留下两排清晰的齿痕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冷砚舟是夜鹤鸣最得力的手下,平日里,总是影子一般跟在他身边。方才我只顾着躲那阎王,
竟把他这分身给忘了。“王妃,请。”我白他一眼,转身进院,故意放慢脚步。
心里琢磨着逃脱的办法,一时晃神,脚下踩了空,眼看就要跌进荷花池,
被冷砚舟眼疾手快捞了回来。刚站稳,我抬起手,重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。“不要脸的东西!
竟敢对本王妃动手动脚,活腻了不成?!”冷砚舟连忙抽走扶在我腰间的手。
“是属下唐突了。”原以为他会就此同我保持距离,没成想还是寸步不离跟在身后,
逼着我朝正厅走。苦思冥想出来的办法也不奏效,逃跑是不成了,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火。
刚进门,迫不及待向夜鹤鸣告状。“他对我不敬,就是不拿你扶摇王当一回事,
这样的人留在身边,后患无穷,必须重罚,打发出去守大门。”我话刚讲完,
听冷砚舟轻笑一声,见我转头,硬是忍了回去。“夜鹤鸣,你看他…”我正要发飙,
夜鹤鸣大步上前,伸手捏起我的下巴。“宋清歌,你到底还要给我惹出多少麻烦才罢休?
”他攥我下巴的力度不轻,一***隼般锐利的眸子半眯着看我,惹人胆寒。
“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他,凭什么...”说着说着,我吃痛地叫出声,
“疼...”夜鹤鸣见状,稍稍松下力度,眼中的厌恶丝毫未减,沉声道,“我不了解他,
还不了解你?”5.府里人人都知道,扶摇王的正妃宋清歌是个骄横跋扈、不讲道理的人,
对待下人动辄打骂,除了贴身丫鬟琉璃,其他人见我都要绕道走。
“难怪王爷当初爱她爱的死去活来,现在连积香阁的门都不肯进,肯定是看清她的真面目,
被恶心到了。”“要说王爷也真是惨,千挑万选,选个这样的当正妃。”下人们嚼舌根,
传进我耳朵。我叫人把他们全都抓过来,挨个掌嘴,脸都打肿了,跪在院子里,哭着求饶。
落羽不知从什么地方来,同那群人跪在一起。“妾早听闻扶摇王妃生性善良,为人宽厚,
是城中贵女的典范,下人有错,罚过便是,还请王妃高抬贵手,放他们一条生路。
”听听这话。我不过是打了下人几嘴巴,叫她说的,倒像是要他们的命。“犯错挨打,
天经地义,谁再多嘴,给我一块儿打!”落羽听到这话,顿时吓白了脸。
跪在一旁的下人们见状,纷纷替她求情。“错是我们犯的,王妃只罚我们就好,
落夫人身子弱,万万打不得。”呵。还在这给我演上主仆情深了。我冷笑,
“既然落夫人打不得,那你们就替她多挨几下。”眼看下人挨巴掌,落羽吓得肩膀一耸一耸,
没一会儿,竟一头栽倒在地上,晕死过去。这女人可真会装,我心想。天气凉爽,又没挨打,
不过是跪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怎么就晕了?这么弱的身子,亏他夜鹤鸣也看得上。
扶摇王回府,直奔积香阁,一掌掀翻了我新置的琉璃盏。“宋清歌,你闹够了没有?
从今往后,你再敢动落羽一根汗毛,我定不会饶过你。”我嘴里嚼着葡萄,
看夜鹤鸣眉头紧拧在一起,手攥成拳,生忍着,才没挥过来。传闻扶摇王力大如牛,
可徒手砸碎几百斤重的巨石,挨上一拳,恐有性命之虞。为保命,我只好低头向他认错。
6.凭借夜鹤鸣的庇护,落羽入府不到三个月,已成了人人敬重的落夫人,
地位与我这个正妃相比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府里下人见了她,各个眉开眼笑,远远看见我,
却噤若寒蝉。有人说,宋家嫡女不过是占了出身高的便宜,论容貌,论品行,
论为人处世的风度,给落夫人提鞋都不配。她凭什么当正妃?我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的脸。
“琉璃,你看我这脸,跟那个落羽比,如何?”“王妃的脸,自然是全天下最美的脸,
姓落的贱妇如何能与王妃相提并论?我看那些下人都是叫猪油蒙了心,才会替她讲话。
”琉璃是我从宋府带来的陪嫁,自然看我最美。“若是与宋清芷相比呢?
”琉璃没料到我会这样问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落羽与宋清芷容貌相似的话,
是我从下人口中得知的。他们说,扶摇王想娶的正妃根本不是我,而是宋清芷。
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。宋清芷自小体弱,被父亲送往别院休养,长到十七岁,
才叫人接回府里,终日闭门不出。府里人都说,宋清芷是不祥之人,
叫我万万不可踏进那院子半步,免得沾上晦气。就这么,一直到她死,我也不曾同她见过面。
不过府里做事的丫鬟小厮倒是各个都见过她,包括琉璃。这也难怪,他们是下人,
若是主子的脸都不记得,不小心冲撞了谁,可是要挨罚的。我叫琉璃取来纸笔,
绘她记忆里宋清芷的脸,她迟迟不肯落笔。“王妃,我记性差,尤其是人脸,过了这么多年,
早就忘了她长什么样。”“那你就照姓落的那个女人画。”琉璃握笔的手不停抖,“王妃,
奴婢不会作画,你就别为难我了…”不会作画?也对,一个丫鬟,只要懂得伺候人就够了,
琴棋书画那些,是**们才赶着学的玩意儿。我拾起笔,沾了墨,
在纸上洋洋洒洒涂出落羽的轮廓。面若桃花,腰如拂柳,配上那双含情脉脉的水眸,
我若是男人,怕是也逃不出她亲手摆下的桃花阵。“这个狐狸精。”我恨得牙痒痒,
将研好的墨泼向刚完成的画作,在落羽勾人摄魂的脸蛋留下一道可怖的黑疤。
7.我想毁落羽的容貌,让扶摇王再也不想看她那张脸,可又怕遭到责罚。于是,
想出了个主意。夜鹤鸣生性冷血,却是个孝子,
每月十五都要到清水寺为早已去世的生母送香祈福。那清水寺落于山间,上山之路陡峭促狭,
马车不能通行。因我懒得走路,只在成亲后陪他去过几次,而后,便再没去过。毕竟是新妃,
做做样子总是要的。如今新人熬成旧人,不得扶摇王恩宠,夜夜独自一人宿在积香阁,
空屋冷被,跟守活寡没两样,何必再勉强自己。反正无论我做什么,夜鹤鸣都不会满意。
这日琉璃无意间听人说,扶摇王这次上山进香,要带落羽一起。
“这姓落的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,她又不是正妃,扶摇王给崇妃进香,哪轮得到她陪同?
”见我不吭声,琉璃以为我气傻了。“王妃,要不,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姓落的,
好好修理她一顿,叫她知道,谁才是这扶摇王府真正的女主人。”“等等。”我叫住琉璃,
“山高路远,她想去,这次就让她去好了。只是能不能回来,还要看她的造化。
”扶摇王上山进香当日,马车已候在门外,忽然收到急报,称边关战事要紧,
即刻召他入宫商议。“王爷别急,若不嫌弃,妾可代王爷,上山为先妃进香。
等王爷处理完宫中事务,再赶来便是。”“落羽,辛苦你了。”就这样,
落羽坐着马车一路到山脚,只带了两个丫鬟徒步登山,半路遭劫,下落不明。
夜鹤鸣得知消息,派出三万兵力,将清水寺所在的那座山翻了个干净,
仍没寻到落羽半点音信。这不奇怪,因为落羽此时正被我关在积香阁地下的暗间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