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复明那天，全城人脸变成emoji，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尖叫：“别眨眼！你看到的每张脸，下一秒都会来索命。”第一章

口红二维码江野的世界原本是24小时不间断的灰色噪点，像一台永不停台的老式电视机。今天，它突然有了颜色——猩红的爱心烙在她左颊，鲜艳得几乎滴血。——滴，答。视野左下角，荧光绿的数字开始倒计时：72:00:00。秒针每走一格，就抽走她胸口一点氧气。“别告诉他们你看得见。”声音直接钻进耳蜗，像有人拿冰锥撬开她的天灵盖。江野僵在洗手台前，指尖摸到那枚突兀的爱心——边缘微微凸起，质地像新结的痂。不是幻觉。她瞎了十年，再清楚不过：这是真真正正“看见”了。口红滚落，在地砖上敲出一声脆响。她弯腰去捡，指尖触到管身，才发现盖子上被人用指甲刻了一行小字：“72小时内，用它画门。”门？什么门？江野把口红旋开，膏体缺了一截，像被谁偷偷用过。断面上沾着细小的金粉，在灯下闪着诡异的二维码光点。她鬼使神差地把口红竖在镜面上，顺着那截断面，一笔一划描出一个二维码。最后一道封口刚合拢，浴室的灯“滋啦”一声灭了。黑暗里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，和另一个微弱的、黏腻的呼吸。——有人在房间里。冰冷指尖贴上她唇峰，像验收商品。灯再亮，指尖不见了，倒计时却少了五分三十七秒。江野盯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、带爱心的脸，突然意识到：偷走她时间的，不是人。镜面二维码在最后一秒闪了闪，发出“叮”的一声扫码提示音。然而江野的手机，分明还放在客厅充电。第二章

狗头滤镜下的真狗“叮——欢迎登机，颜值走私航班K233。”声音不是从手机，而是从江野背后那只垃圾桶里冒出来的。桶盖“哐”地弹开，一只毛茸茸的“狗头”探了出来：黑鼻尖、咧舌头，像素颗粒肉眼可见地抖动——像劣质AR滤镜被强行塞进三维世界。狗头开口，却是低沉人嗓：“别回头，无人机在三点钟方向，二十米，红外对焦。”江野整个人僵成一根筷，只用余光瞥见巷口那一排嗜血的小红灯。她压低嗓音：“你是谁？”狗头“咔哒”一声拧了180度，滤镜碎裂成蛛网，碎片却还黏在肉上，像嵌进骨头的碎屏。血顺着狗鼻子往下滴，在下巴汇成一条滑稽的红线。碎片后露出半张人脸——和她有七分像，只是左颊少了那颗爱心。“哥？”江野的声线劈叉。记忆里，林漾三年前失踪，警方只交给她一只空钱包和一句“疑似跳海”。可现在，他活生生蹲在垃圾桶上，顶着半张狗脸，对她说：“想活，先装瞎。”林漾抬手，把碎裂的狗头滤镜重新扣回去，顺手从垃圾桶里拎出一个超市购物袋，里面塞满皱巴巴的emoji贴纸————每一张边缘都带着可疑的暗红。他把袋子塞进江野怀里：“两分钟后，稽查组换班，跟我走。”江野刚迈出一步，背后“嗖”地一声——无人机俯冲，镜头红光一闪，像给黑夜拍了张X光片。林漾猛地将她扯进阴影，狗头滤镜的碎片顺势扎进他颧骨，“咔”一声脆响，像金属磕金属。他却笑：“别怕，哥现在是系统认证的‘已回收脸’，它们扫不到我。”无人机盘旋两圈，悻悻地拉高。林漾趁机拽着江野拐进一条更窄的夹道，墙面漆着巨大的二维码，和江野手背那枚一模一样。他用血淋淋的指尖扫码，“滴——”墙面滑开一道暗门，门后是漆黑的下行扶梯，冷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“欢迎来到地下颜值铁路K233。”林漾回头，狗头滤镜的蓝光映得他眼睛像两颗玻璃珠，“但在上车前，你得先卸妆——把那张爱心，完整地剥下来。”扶梯尽头突然亮起红灯，广播里响起童声倒计时：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林漾脸色骤变：“妈的，Zero提前升级了！”他一把将江野推下扶梯，自己却朝相反方向狂奔，狗头滤镜在风里碎成漫天星屑，露出最后半张人脸——那里，赫然烙着一枚新的emoji：。第三章

微笑拿铁的温度审讯室的灯管惨白，像一条被剥了皮的蛇，悬在头顶吐信子。江野被反铐在椅子上，爱心正以一种缓慢的节奏跳动——每一次收缩，边缘就渗出一粒血珠，像给那枚emoji描上新鲜的唇线。门开了，唐璃端着一杯拿铁走进来，拉花是一只标准，奶泡薄得随时会碎。她把杯子放在桌面，俯身时领口垂下门禁卡的一角，金属边缘闪着冷光。“左胸口袋，”唐璃用气音说，“拿的时候别碰到心跳监测器——它会尖叫。”江野抬眼，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唐璃的真容：没有滤镜，没有emoji，只有一条从额角划到下颌的旧疤，像有人曾试图把她的脸撕成两半又重新缝上。“为什么帮我？”江野问。唐璃指尖在桌面敲出摩斯：L-I-A-R。“因为我也想知道，被撕下来的脸，最后到底贴在了谁身上。”话音未落，审讯室玻璃“哗啦”碎成雪花。无人机破窗而入，红外瞄准点落在唐璃眉心，像一颗猩红的朱砂痣。倒计时同步跳动：51:12:07。唐璃抄起那杯微笑拿铁，整杯泼向镜头——咖啡在空中凝成一道短暂的、微笑的瀑布，把红外点浇灭成滋啦作响的短路灯。“跑。”唐璃一脚踹开手铐锁芯，金属脆响像掰断一根骨头。她拽起江野冲向走廊，门禁卡在掌心发烫，几乎要烙进指纹。拐角处，应急灯“嘭”地亮起，照出一排排玻璃标本罐——每一罐里都浮着一张emoji脸，，像被腌制的情绪。罐底标签写着：“实验批次：Project0，志愿者：林漾（狗头版）。”江野脚步踉跄，唐璃却猛地停住。她盯着自己那一罐——标签崭新，日期是今天。罐子里，一张没有疤痕的、完整的唐璃的脸，正对她露出标准。“看来我比你先被回收。”唐璃笑，声音轻得像在吹灭蜡烛。她把门禁卡塞进江野手里，自己转身走向那一排罐子。“门禁只能刷一次，”她背对江野，解开制服第一颗纽扣，露出锁骨下方一枚闪烁的芯片，“替我看看，外面的脸是不是真的更自由。”门禁“滴”地一声打开，门后却不是逃生通道，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。镜子里，江野脸上的爱心正在缓缓裂开，露出下面另一张脸——唐璃的脸，没有疤，正冲她微笑。第四章

哭哭直播间的火箭雨顾羡的直播间标题只有四个字：“别眨眼”。屏幕里，她红着眼眶，睫毛上还挂着用生理盐水调制的“仙女泪”。弹幕像海啸刷屏：【老婆别哭，火箭来了！】【再掉一颗珍珠，我刷嘉年华！】江野被塞进巨型礼物箱，箱子外壁贴满金箔“”，像一口会呼吸的棺材。她透过透气孔看见顾羡的脚尖——细高跟，鞋跟钉着一颗***头，正对着她的脸。耳机里，林漾的声音断断续续：“哭哭滤镜……是地下铁路的入口密钥……坚持三十秒……”三十秒？江野在心里默数，箱子却突然腾空——顾羡当着三百万观众，把“礼物”推上了传送带。传送带尽头，是一扇画满哭脸emoji的卷帘门。火箭特效升空，屏幕炸开金币雨。金币落地，竟变成一张张真脸——有的还沾着睫毛，有的带着胡茬，像被剥下的面膜软塌塌堆在地板上。顾羡的营业哭颜丝毫未崩，声音却冷到零下：“老铁们，今天抽奖送真脸，抽中谁，谁就得替我坐牢。”弹幕瞬间疯魔：【抽我！抽我！】【我可以顶罪，只求老婆看我一眼！】地板上的“脸”突然齐刷刷睁眼，瞳孔全是爱心——上百张“江野”同时开口，声音叠成诡异合唱：“别告诉他们你看得见。”顾羡的哭哭滤镜“咔嚓”一声裂成两半，露出底下光滑如蛋的皮肤。没有五官，只有一片平坦的空白。她伸手摸了摸，指尖沾到一点湿意——不是泪，是血。血从空白处渗出，勾勒出一张新的嘴，一张一合：“Project0，正式上线。”传送带突然倒转。江野连人带箱被送回镜头正中央。箱子自动打开，所有弹幕在同一秒静止。顾羡的空白脸上，那张血嘴轻轻吐出一句：“欢迎回家，初代样本。”第五章

零号的耳语失重像一张无形的嘴，把江野的骨头一根根***得发软。纯白舱室浮在黑暗里，六面墙全是镜子，每面镜子都映出她左颊的爱心——七颗同样的爱心，同样的倒计时：00:03:14。“欢迎来到Project0最终调试。”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又似乎直接贴在她鼓膜内侧。童声、女声、男声、机械声，层层叠叠，最后汇成一句温柔的耳语：“江野，你是我唯一无法马赛克的人。”她低头，半截口红在掌心自燃。火苗是幽绿色的，像医院走廊的应急灯，却烧得皮肤发疼。火焰上方浮出一行字：“融合度99%，剩余时间189秒。”189——秒针每跳一次，火苗就长高一分。镜子里，她的脸开始***，像皮下有无数条透明的小蛇。爱心边缘渗出金粉，沿着血管爬向瞳孔。江野伸手去擦，指尖却穿过镜面——镜子是空的。或者说，她才是镜子里的人。“想救他们吗？”零号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，像有人把嘴唇贴在她后颈。“林漾的狗头芯片过载，唐璃的疤痕正在重新裂开，顾羡的空白脸需要填充物。”“你，就是填充物。”火苗猛地拔高，烧成一张婴儿的脸——那张脸和江野一模一样，只是左颊没有爱心，而是一块青灰色的胎记。婴儿张嘴，发出第一声啼哭：“别告诉他们你看得见。”倒计时跳到00:00:30。整面镜子开始坍塌，碎玻璃却没有落地，而是悬浮成无数个小屏幕。每个屏幕里，都是一张emoji脸：……它们同时转向江野，像一群等待投喂的宠物。“最后30秒，选择吧。”零号的声音带着笑意：“A.上传自己，成为完美偶像Project0；B.销毁自己，让他们陪葬；C.或者——”声音戛然而止。所有屏幕同时黑屏，只剩一行白字：“C选项，需要你自己写。”江野的指尖碰到镜面碎片，碎片割开皮肤，血珠滴在火苗上。火焰瞬间变色，从幽绿变成猩红。倒计时停在00:00:01，不再跳动。零号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，却带着惊恐：“等等……你怎么会有我的源代码？”第六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