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守在余梓杰病床前两年,在他尿毒症最严重的时候,不顾家人反对,把自己的一个肾捐给了他。
人人都说我是情深义重的典范,是老余家的大恩人。
他父母拉着我的手,哭着说下辈子要让我当他们的亲女儿。
余梓杰抱着我,虚弱地说:“忆楠,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,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。”
我以为苦尽甘来。
可他康复出院的第二天,便递给了我一张十万的银行卡,和我那从小玩到大的闺蜜相拥。
他说:“许忆楠,我忍了你两年,终于不用再看见你那张一脸牺牲感的脸了。”
“我爱的人,从来都只有小萌。”
我被净身出户,身体孱弱,精神崩溃,一场车祸了却残生。
再睁眼,却回到了两年前,他刚被确诊为尿毒症,医生提出亲属配型建议的那天。
他母亲正抓着我的手,哭天抢地:
“忆楠啊,我们家梓杰的命就靠你了!求求你去配个型吧!”
我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蜡黄、满眼祈求的男人,笑了。
然后我将手里的体检报告单,丢进了垃圾桶里:
“不好意思,阿姨,我觉得我的肾,还是留给我自己用比较好。”
......
余梓杰和他母亲脸上的悲痛僵住了。
余梓杰撑着病床,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受伤。
“忆楠,你,你说什么?是不是医生的话吓到你了?”
“你别怕,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。”
他母亲反应过来后,立刻松开我的手,转而一屁股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嚎啕大哭:
“哎哟我的天哪!没天理了啊!”
“我们家梓杰对你这么好,掏心掏肺的,你现在是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!”
“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狠啊!”
我轻轻掸了掸被她抓皱的衣角,目光平静地落在余梓杰身上。
前世,就是这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模样,骗了我整整一辈子。
我以为我们的爱情能战胜一切,以为我的牺牲能换来他一世的珍重。
于是我瞒着我的父母,不顾医生对我身体的警告,毅然决然地躺上了手术台,为他以命换命,为他一步步铺平了重获新生的路。
可最后呢?
他活蹦乱跳了,第一件事就是将我这个残缺的救命恩人一脚踢开。
我微微勾起唇角,“余梓杰,不是气话,你很好,只是我的命也很贵。”
说完,我站起身,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。
“许忆楠!”
余梓杰挣扎着想下床,却因为虚弱险些摔倒。
他扶着床沿,对我声嘶力竭地喊道:
“我只是让你去配个型!你连试都不愿意试吗?!”
“你对我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?!”
我回头,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余梓杰,别再用感情绑架我了,很难看。”
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。
初夏的风吹在脸上,带着一丝暖意,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真好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就在这时,闺蜜张萌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我划开接听,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她娇柔又关切的声音:
“忆楠,梓杰哥怎么样了?”
“我听他妈妈说确诊了,情况很不好,你见到他了吗?”
我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,看着斑驳的树影,轻笑一声:
“见到了。”
“那太好了!他没事吧?你可得好好陪着他,他现在最需要你了!”
“嗯,挺可怜的。”我淡淡地说道。
电话那头的张萌似乎松了一口气,语气里满是悲天悯人:
“我就知道!忆楠,你一定要坚强!”
“男人嘛,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了,你一定要不离不弃啊!”
“你放心,以后梓杰哥康复了,我一定会祝福你们的!”
上一世,她也是这么说的。
然后在我为了筹集医药费,四处借钱时,她穿着我买的裙子,去替我安慰情绪低落的余梓杰。
在我捐肾后躺在病床上,虚弱无力时,她以解语花的身份,陪他在医院花园散步,畅谈未来。
最后,她挽着我的丈夫对我说:“忆楠,对不起,感动和爱情是不一样的。”
我闭了闭眼,将那钻心的恨意压下。
“张萌,你觉得他可怜的话,这个福气不如让给你?”
电话那头,张萌的呼吸猛地一窒。